與錦華說了一會話之後,丁香便捧著一個錦盒進來,猶豫小娃子剛剛醒過來,香草正在給他倒溫水所以二人並未見麵。
“夫人,您吩咐奴婢取來的金鎖。”丁香恭敬的將錦盒遞給雲朵,隻要有客人在的時候丁香永遠都是有禮的,讓人挑不出半點不是來。
“快拿來看看適合不。”雲朵笑著說了一句,視線卻是落在正朝這邊走來的香草身上,眼中有著幾許的玩味之色,最是喜歡看丁香藏不住心思失態的時候。
隨著家底越來越豐厚,雲朵想要見到真實的表情反倒不容易了,便是她自己也越來越會隱藏情緒。
丁香不疑有他,忙將錦盒打開,將裏麵的金鎖取出來遞給雲朵。
金鎖自是純金打造的,但考慮到小孩子的承重力必然是空心的,但這個年代空心的東西手工費卻是極高的,尤其是這個金鎖上刻著繁複的花紋和字樣,還鑲嵌了一顆紅寶石,價格得近百兩銀子。
錦華乃是識貨之人,放在從前這樣的金鎖她會笑納卻不會重視,可現在的身份和身家卻是配不起這樣貴重之物。
“使不得,不過是個孩子罷了,雲娘子若是得了眼緣賞一塊銀質的長命鎖便是,如何能收雲娘子這般貴重的物件。”錦華立即出聲拒絕。
丁香聽錦華這麼說,且再看錦華的衣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笑道:“這位娘子怕是不曉得俺家夫人對自己人一向是大方的,奴婢經常惹禍還能拿到賞錢呢,便是在縣城買個三進的宅子也使得。再說夫人最不缺的便是這些東西了,夫人開的首飾鋪子裏寶貝多的事,娘子就不要替夫人省著了。”
“你這丫頭慣會貧嘴,小心俺扣了你這個的月銀。”雲朵笑著瞪了丁香一眼,卻並非真的怪罪,轉首看向錦華道:“不過是圖個吉利,俺瞧著這孩子眉眼長的極為俊俏,天庭又飽滿,長大必然是個有福之人,就當是俺提前投資了,等他長大了可要記著俺的這份心意,說不定還能孝敬孝敬俺呢。”
錦華眼眶微紅,她知道雲朵說這話是寬慰她,且以齊家的財力哪裏用得著她的兒子來孝敬,再者雲朵對他們母子的救命之恩便是孝敬雲朵也應當的,與這金鎖毫無關係。
“好,我替這小子記著,他若不孝敬雲娘子,我就當沒他這個兒子。”錦華笑著應下,不再推拒。
“丁香、香草,你們可都是證人,不能看著錦華耍賴不管的,知道不?”雲朵話鋒一轉便將兩個還沒看對方一眼的丫頭給算計上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熱鬧。
“夫人\\雲娘子說的是,俺\\我們都聽真了。”兩個丫頭異口同聲的說道,抿著嘴笑著看向對方,卻在看清對方容貌的一刹那都愣住了。
見這兩個丫頭終於看到對方了,雲朵眨了下眼睛等著她們接下來痛哭流涕的相認畫麵,可兩人就那麼的看著對方僵化了,眼中除了震驚便是不可置信。
久等不到兩人說話,雲朵隻得咳了一聲道:“丁香在來俺們家之前叫小花,聽錦華說香草被她救走之前小小草。”
雲朵這一句話頓時打破了僵局,兩個不敢有所期待的人立即不顧身份的朝對方奔過去,抱頭痛哭了起來,姐姐妹妹的叫個不停,竟是什麼話都沒問就認定了彼此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
或許是容貌宛若孿生,或許是那窮苦人家隨處可見的名字,姐妹倆沒有一點懷疑的便接受了對方是至親的事實。
看著二人的眼淚如水龍頭一般的止不住,雲朵無奈的揉揉眉心,低聲對錦華道:“看這樣子是一般會哭不完了,你們一直在趕路也辛苦了,先去客院歇息幾日再做安排,有啥需要的就讓人和官家知會一聲,這兩日俺再給你派個丫頭過去伺候著,兩姐妹剛剛相認定是有說不完的話,不若給他們幾日的時間吧,免得人在身邊心也不在。”
錦華倒也讚同,在她眼裏香草並非是下人而是親人,沒有香草的陪伴和保護她早已死於非命,“雲娘子不必這般客氣,有乳娘幫忙照顧孩子,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繡娘的手可是最金貴的,不好好養養手以後咋給俺賺銀子啊?再說你這身子也需要調理,你若不習慣別的丫鬟近身伺候著便給你派個粗使婆子過去照應著,臨近年關了俺的事也多些,怕是不能凡事都顧及到你,你若有需要而不言語,吃虧的可是你自己,為了孩子著想也不該和俺客氣。”雲朵堅持道:“就這麼說定了,等明年開春你可是要多給俺繡出幾副好東西來,這樣也就不用覺得是欠俺的人情了。”
錦華略作思索便欣然道:“好,錦華定不會辜負雲娘子的搭救之恩,這段時間要勞煩雲娘子了。”
“不必客氣,這幾日管家會把應該給你的月銀補上,隻管安心的先在府裏頭住著,等你上工了再搬到繡娘的宅子也不遲,也好讓這姐妹倆多些相處的機會。”雲朵說著看了一眼哭聲仍不見小的兩個丫頭,無奈道:“得,咱們也別在這耗著了,俺已經命廚房給你們準備好了飯菜,錦華先帶著孩子回去洗漱小憩一會,等這兩個丫頭哭夠了自會回去的。”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丫頭落淚。”錦華語氣傷感的道。
雲朵沒問第一次是什麼時候,無非就是剛剛被搭救卻找不到親人,或者是主仆落難之際吧。
讓丫鬟給錦華和奶娘帶路,雲朵又吩咐了一個小丫頭在門口那裏等著,什麼時候兩人哭夠了就讓她們自己去歇著,這幾日給她們放假不用到身邊伺候了。
丁香是雲朵身邊的大丫頭,雖然平日裏不管什麼事,可誰都知道她得寵且丁香平日裏也不是那種耀武揚威的人,故而她和失散多年的妹妹能夠重逢,自是很多人都羨慕又祝福,同時也給了別人在雲朵身邊露臉的機會。
這次管家安排在雲朵身邊的丫鬟叫彩秀,倒是比丁香要俏麗一些,看上去很是溫柔,若是不說話幾乎讓人忘記她的存在,對於這個內斂的丫頭雲朵很是滿意。
“讓廚房熬一碗醒酒湯,這裏不用你伺候了。”看著醉不省人事的齊開運,雲朵說話帶著幾分氣惱。
彩秀始終低垂著頭,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不曾多看一眼不該看的,也不知道長此以往會不會落下頸椎病來。
聽到雲朵的吩咐,彩秀低低的應了一聲便步履輕盈的轉身離去,臨出門前不忘將房門帶好很是貼心。
“哼,讓你喝的這麼醉,不給你點懲罰以後還是會不愛惜身體。”雲朵嘀咕了一句,轉身去拿起毛筆在齊開運的臉上畫了一堆連她自己都不認得的符號,想了想美眸一閃便鑽入空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