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老吳躲過人群進了齊府,險些被齊家的那些護院給扔出去,好在老吳的身手好,一邊打一邊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護院們拿火把照著看清老吳的臉之後才放他進去見齊柳氏。
因為齊府被圍,齊柳氏這一日都不安極了,兩個閨女和最小的龍鳳胎都和她在一個屋子裏待著,就怕有事的時候下人護不周全。
至於其他的三個孫子都大了一些有自己的主意,堅持不肯和齊柳氏住在一起,最後祖孫幾人各讓一步便住在了齊柳氏院子的偏房裏,下人們則是重點保護這個院子裏的主人。
聽說老吳來了,齊柳氏重重的鬆了口氣忙讓人請老吳進來,張口便道:“可是運哥兒兩口子來了?外麵的情況怎麼樣了?那些人都走了嗎?”
“老夫人不要擔心,東家和夫人現在就在府城的小院子裏住著,外麵的人還沒有走,夫人讓俺來轉告老夫人一聲,這些人不用怕的,老夫人隻要和小姐、小少爺小小姐們不出門便不會有危險,剩下的事他們會安排。”老吳板著臉回話,因為經曆的緣故讓他笑出來自是不可能的,“另外,夫人還讓俺告訴老夫人,新進買來的那些下人都安排在一個院子裏去,暫時不要給他們安排活計,更不要讓他們接近主院,等排查完他們的身份再說。”
“這個你得問管家了,俺也不曉得。”齊柳氏聽完老吳的話便安心了,兒子和兒媳婦沒硬闖進來那就說明沒受傷,再者他們說會處理這件事她也就不用發愁了。
老吳想了想沒有說齊開來的事,畢竟雲朵沒有吩咐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外麵有自己人在守著,有事的時候他們會去稟報東家和夫人,隻是夫人擔心府裏的用度可夠。”老吳再次開口道。
“讓朵兒不要操心這些事,咱們家的院子大也有大棚種菜,糧食啥的吃上半個月也不是問題,府裏救急的藥材也是有的,還有這麼多的護院和下人守著,安全著呢。”齊柳氏這精神一放鬆便顯得有些困倦。
老吳見狀便道:“老夫人早些安歇,俺這就去給夫人回話,這幾日俺會天天晚上過來,老夫人有啥吩咐可以讓俺轉達,千萬別讓人出門去。”
“俺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齊柳氏揮揮手道。
老吳出去之後便和官家說了一會話,自是將雲朵的叮囑轉述,官家忙保證道:“老吳你轉告夫人盡管放心,從外麵的那些人鬧事開始,俺就把新來的那些人都安排在角落的院子裏了,距離外圍的牆根也有些距離,他們熱不出亂子來的,有人十二個時辰守著呢。”
老吳得了準信便趁著月色離去,而齊家被堵的事已經傳遍整個西平府,在齊家的有意操控下那些得了齊家救助的人家不少都得了信,不顧是什麼時辰便朝西平這邊趕來。
知府後院內,知府夫人正在給袁誌祥按摩肩膀,自從那些姨娘被送走之後袁誌祥來原配房裏的日子也多了,夫妻見的感情與日俱增,即便是那些有兒女的姨娘想要使點手段也被知府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畢竟那些姨娘在有了孩子之後便不得寵了,而知府夫人這個正妻在袁誌祥的心裏地位始終是不一樣的。
想到現在的安寧的日子都是雲朵間接給的,知府夫人便低低歎息了一聲,正在享受的袁誌祥聞聲問道:“夫人何故歎息?可是府裏又有人作亂了?”
“現在這後院清淨的不得了,妾身是在為齊家而歎。”知府夫人說著便坐在知府身邊,指著身旁的盒子道:“這個雲娘子倒是個聰明的,這次送來的禮物倒是讓妾身不知該不該收了。”
“既是送你的收了便是,有什麼事自有本官來解決。”知府自是明白雲朵送禮的意思,不過當打開盒子後也是吃驚了一下。
比起之前為齊開來的事先後送給他的二十萬兩銀子,這塊暖玉的價值怕是價值也不在其下。
袁誌祥並不知道雲朵每次送禮的時候還另外給了他夫人一份,否則心下更是要感歎齊家到底多富有了。
“老爺,這齊家發跡不過是近幾年的事,又年年捐贈出去那麼多,妾身原本以為齊家也隻是有個門麵而已,但瞧著他們這兩次送禮的大手筆可不像是這樣。”知府夫人壓低了聲音道:“這塊玉佩便是作為祖傳之物傳給後代亦是使得,老爺即將要調任,此物倒是能拿得出手的。”
袁誌祥立即明白知府夫人的意思,便問道:“夫人可是還有話想要和為夫說?”
“什麼都瞞不過老爺。”知府夫人淺笑,將錦盒蓋上後道:“齊家和夏家是一條陣線上的,而夏家可是太子一派的人,有齊家這般的資助邊關必然能守住,太子的地位也更難動搖,老爺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該如何選擇陣營了?”
“夫人覺得時機到了?”袁誌祥挑了一下眉頭,因知府夫人母族並不算強大,所以這些事一直沒和妻子商議過,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並非是那些眼界窄的女子。
“妾身不敢替老爺做決定,隻是在不讓老爺為難的時候恰當的示好未嚐不是好事,至少老爺現在不能得罪了誰不是?”知府夫人溫柔的開口,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袁誌祥沉思了一會後抬頭看向自己的發妻,見她眼神溫柔如水,良久才道:“為夫在官場上浸淫太久了,倒是忘記了一些生存法則,多謝夫人提醒,待明日本官便會親自去處理此事。”
“老爺明白妾身的苦心便好,隻要老爺安好便是一家人安好,妾身此生足矣。”知府夫人說著似是心酸了,拿起帕子壓了壓眼角,眼睛微微泛紅。
袁誌祥見狀不禁有了幾分憐惜,這些日子的相處倒是讓他不時的回想起新婚的那段日子,夫妻間也是恩愛的蜜裏調油,一切好像都是從他官場得意時開始轉變的,忘記了原本若非嶽父一家提攜根本不會有他官場順暢的機遇。
“這些年是為夫對你不起,待屆滿之後回京續職,為夫便陪夫人順道去嶽父家小住幾日,這些年沒有看完過兩位老人家,倒是為夫這個女婿的不是了。”袁誌祥歉然道。
“老爺有這份心意爹娘便高興了,不過老爺這話可得作數,妾身這就去寫家書命人給父母送去,屆時老爺可不能因其他事而讓爹娘與妾身白白高興一場。”知府夫人立即展露笑顏,這些年她雖暗地裏送了不少東西給雙親,卻是不曾看望過一次,心中如何能不思念。
見妻子竟如此容易滿足,袁誌祥忽然懷疑自己這些的進取是否錯了,當年想要往上爬就是為了給妻兒更好的生活,為了報答嶽父的知遇之恩,可在他一切如意之後似乎忘記了這個初衷。
看著桌子的錦盒,袁誌祥目光忽然變得深沉起來,或許他該重新選擇一種活法,否則人生豈不是便成金銀的奴隸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