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安進了宮後,薛大太太唯一的心願便是給女兒薛燕燕找個好婆家。
普通人家肯定是瞧不上的,不管怎麼說,總要找個勳貴人家才行。
她原本以為薛家有了薛安安之後,不說馬上就能輝煌騰達,可至少也應該被人高看了一眼吧!
沒想京城的那些貴婦們卻依舊嫌棄她隻是個商人婦,不大願意與她來往,就更別說有興趣同她做兒女親家了。
在外麵碰了一圈壁的薛大太太又隻好將目光重新盯到了小姑子薛氏的身上。
雖然她也知道寧國府這幾年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可是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憑那禦封的寧國公封號,走出去依然能將腰板挺得直直的。
再說了,不就是沒錢麼?
可他們薛家有呀!
那宋無忌如今之所以能過得那麼舒坦,不就是因為他的生母徐氏的陪嫁豐厚麼?
她們薛家,雖然不能和那財大氣粗的茂國公府相比,可至少能比當年薛氏出嫁時給得多。而且如今薛氏多少還要靠著娘家的貼補過日子,想必做婆婆的薛氏也不敢怎麼刁難她的女兒燕燕。
薛大太太越想就越覺得這門親事好,也就樂顛顛地和丈夫薛貴說了此事。
薛貴卻覺得薛大太太是在亂點鴛鴦譜。
“那可是她姑母家!”薛貴沒有多想就拒絕了薛大太太。
“正因為那是她姑母家,我才放心把燕燕嫁過去呀!”薛大太太也不惱,而是跟丈夫細細地絮叨了起來,“人家都說姑表親姑表親,那是親上加親!”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燕燕的脾氣,鬧騰起來,也就咱們受得了,這真要嫁去了別人家,遲早有一天叫人給休了回來。”薛大太太繼續說服著薛貴道,“可要嫁到宋家去就不一樣了,別說現在還要靠著我們薛家賺錢,即便沒有這一層,二妹妹這個做姑姑的也不能同我們家燕燕太過計較不是?”
“而且還有一點你別忘了,寧國公的名號在咱們大周是不好使了,可在瓦剌那邊卻還是一塊金字招牌!當初你不也是以‘寧國公’大舅子的身份,在瓦剌那邊打開的局勢麼?內務府的生意雖好,可也做不得一世,你總該為咱們的昭兒留條路吧?”
聽得妻子這麼一說,薛貴就沒有再言語。
他不得不承認妻子說得很有道理,雖然兒子薛昭今年才十三歲,卻已經看得出不是個讀書的料,今後也就不可能走科舉這條路來出人頭地。作為父親,他就不得不為兒子的將來多謀劃。
隻要薛昭不是太過敗家,就憑自己這一輩積攢下來的家業,就夠薛昭吃上三代的了。他甚至可以出錢給薛昭買一個舉人的功名,讓他以後的日子過得更揚眉吐氣一些。
可這些遠遠都不夠!
在京城裏若是沒有權勢作為靠山,手持萬貫家財就好比那幼童抱赤金行於鬧市。寧國府雖然式微,可至少名號還在,多少還是能庇佑一二。
“隻是現在那宋無忌明顯和二妹妹不對付,將來若讓他承了爵,二妹妹在寧國府裏說話有沒有分量還得再說!”薛貴也同妻子說起了自己的擔憂。
“你傻呀,那宋無憂再不濟,現在也是寧國府裏的二公子,他現在之所以還在國子監裏消磨時間,還不是因為二妹妹舍不得錢給他謀個正經缺?”薛大太太就眼珠子一轉地出著主意,“可若是他們應下了這樁婚事,由咱們出錢,金吾衛也好、禦林軍也好,還有五城兵馬司,總能幫他謀到個差事吧?”
“將來女婿有了個正經營生,燕燕這邊咱們又給她備足了嫁妝,她以後的日子想過不好都難!”薛大太太就很是得意地道。
薛貴想著,可不就是這麼個道理。
“那行,這婚事的事,你找個時間去寧國府同二妹妹提上一提,看她願不願意。”薛貴終於被薛大太太勸說得點了頭,“可她要是不樂意,就算了。”
“省得,省得!”薛大太太就高興地笑道,因為她太知道薛氏的軟肋在哪了。
到了第二天,薛大太太特意換了一身新做的暗紅金線繡雲紋蜀紗袍,帶著幾匹最新式樣的杭綢,提著八色禮盒去了寧國府。
對於大嫂的這一番做派,薛氏就表示有些看不懂。
畢竟這薛大太太隻有求她辦事的時候,才不會空手而來,隻是不知道她這一次是所為何事。
薛氏就命人看了茶,然後以靜製動地等著看她這位娘家大嫂要做什麼。
沒想薛大太太如牛飲一般的喝了大半盅茶後才開口道:“憂哥兒如今還在國子監裏讀書麼?”
薛氏以為大嫂是來替他兒子薛昭進國子監讀書打聽門路來了,於是她便端著姿態捶足頓胸道:“可不是麼,上個月剛交了下半年的束脩,上百兩的銀子一眨眼就沒了,這會子想起來還心疼!”
薛大太太聽了也就笑道:“既是如此,為何不替我那好外甥去金吾衛、禦林軍或是五城兵馬司裏謀個差事?不但不用花錢,每個月還有俸祿可拿!”
“金吾衛和禦林軍哪是這麼好進的?”薛氏想也沒想地翻了白眼嘲道,“就我們家國公爺,都快把家底掏空了,才換到了神機營……我們又哪裏還有這個閑錢,再把憂哥兒弄進金吾衛去?”
“隻是因為缺錢麼?”薛大太太聽到這兒就笑道,“錢咱們家有呀!難道還能為了這麼點錢,耽誤了我家外甥的大好前程?”
薛氏一聽,就來了興致。
可隨後她又變得神情淡淡地道:“大嫂的錢又不是不用還……”
沒想那薛大太太卻是笑道:“隻要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這錢,不還亦可!”
薛氏霎時就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就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看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嚴嬤嬤。
嚴嬤嬤的心裏雖然也覺得震驚,但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也就衝著薛氏點了點頭。
薛氏這才有些激動地湊到了薛大太太的跟前:“什麼條件?”
“讓憂哥兒給我做女婿吧!”薛大太太也不與那薛氏打啞謎,而是笑嘻嘻地同薛氏道,“兩個孩子都是知根知底,結成親家,正好親上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