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我幫你把個脈吧

花房裏好像沒有人。

趙如意帶著三兒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都是那些已經幹枯得隻剩枝幹的花盆子。

看著這滿目的荒涼,抱著那盆茶梅的三兒就緊貼著趙如意。

可當她們繞過那堆枯枝後,卻看到了一片用花盆種出來的“菜地”,在這菜地裏還有一隻正在“閑庭信步”的母雞,而這花盆菜地旁就是以前寧國府老夫人花了一大筆錢而搭起來的暖房,暖房也是半掩著門,不知道裏麵到底有沒有人。

“請問有人嗎?”趙如意就清了清嗓子問。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她。

三兒就有些害怕地拉了拉趙如意的衣裳,低聲道:“如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趙如意卻是搖了搖頭,既然來了,她還是想會一會那鄭老婆子的。

就在趙如意想上前去推那暖房門時,她卻聽得暖房裏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這聲音她聽著很是耳熟,上一世的鄭老婆子也是這麼咳的。

過不得一會,就有人打開了門,從裏麵走出了一個身形佝僂、頭發花白的老婆子,可即便是這樣,她也將自己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的衣服更是因為漿洗得多,顏色褪得都已經看不出原色。

這婆子的打扮正是趙如意印象中那鄭老婆子的模樣。

“你們找誰?”鄭老婆子就開了腔,隻是她話音剛落,便忍不住用衣袖捂住嘴巴一陣劇咳。

趙如意站在那,對那鄭老婆子察言觀色,上一世的她隻知道這鄭老婆子很愛咳嗽,一咳就好半晌停不下來,可這一世她從一個醫者的角度出發,便覺得這鄭婆子很可能是有內熱,因為排不出來,常年積壓在肺部,因此引得她狂咳不止。

“您要不試試按壓魚際穴?或許能有所緩解。”瞧著鄭老婆子咳得麵色通紅,趙如意便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

那鄭老婆子瞧了,也就學著她的樣子照做,果然平日裏要咳上好一陣的她,竟然就這樣止住了咳。

鄭老婆子就很是意外地看向了趙如意,而她的眼睛也掃到了三兒懷裏抱著的那盆茶梅。

“你們是……”因為並不識得這二人,鄭老婆子就有些疑惑地問。

“我們是夕照堂的人,到這來就是想找婆婆幫忙看一看我這盆花還有沒有得救?”趙如意說著,就從三兒的懷裏接過那盆茶梅放在了鄭老婆子跟前。

趙如意的這盆茶梅雖然是耷拉著葉子,一副瀕死之相,可鄭老婆子還是一眼就瞧出了這盆茶梅的品種不俗。

這盆茶梅是當初周芮托他在茂國公府當管事的哥哥買回來的,因為當時也沒拘著說多少錢,因此他哥哥周管事也就幫著挑了些品種好的。

那鄭老婆子有多少年沒見過這種品相好的茶梅了,可見著那耷拉著的葉子,她就滿是心疼地問道:“你怎麼就把它弄成了這樣?”

一說起這個事,趙如意也覺得滿心委屈,她也沒做什麼呀,還和往日一樣地蒔弄著它,可這花卻是突然就塌了下來。

“你這是水多了,根不透氣,要給憋死了,”鄭老婆子用手摸了摸盆裏的土道,“你得把它從盆裏拿出來,讓根透透氣,這上麵的花和葉子多半也留不住了,全都給剪掉。”

“是水多了嗎?”趙如意聽著鄭老婆子說的,就奇道,“我都快大半個月沒給它澆水了,怎麼還會水多?”

一旁的三兒聽著卻是直吐舌。

“如意姐……那水是我澆的……”三兒就在一旁道,“我瞧著這花的葉子有些打蔫,就以為是缺水呢,因此每天都給澆了一大勺……”

趙如意聽得就直瞪眼。

感情她這花是被三兒給淹死的!

“婆婆,你說這花還有得救嗎?”可現在也不是同三兒理論對錯的時候,趙如意更關心這盆茶梅還有沒有得救。

那鄭老婆子就拿著那盆茶梅左看右看,最後道:“我試試吧,有時候這些花草也和人一樣,要看天命的。”

她說完這話後,又咳了起來,她趕緊又像之前一樣,去掐剛才趙如意教她的魚際穴,隻可惜這一次卻沒有剛才那樣立竿見影的效果,卻是讓她咳了好一陣才停下來。

所謂醫者父母心,趙如意就有些心疼地同那鄭老婆子道:“我懂一點點醫,要不我幫你把個脈吧?”

那鄭老婆子就有些遲疑。

倒不是因為她信不過趙如意,隻是她知道再好大夫給她瞧病那也是要開藥的,即便是大夫不收診金,可她也拿不出買藥的錢。

既然買不起藥,那看不看病,又有什麼區別呢?

因此她就瑟瑟地收了手,嘴裏念叨著:“不用了。”

可隨之而來,又是一陣狂咳。

趙如意便不由分說地抓起了她的手腕,看起她的脈象來。

果然如她先前所想的那樣是肺熱,因為一直拖著沒有治,也就變成了陳年舊疾。

“我能看看你的舌頭嗎?”趙如意又問。

鄭老婆子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了舌頭。

可讓趙如意奇怪的是,鄭老婆子的舌頭並不像醫書上所說的那樣潮紅,反倒是結了一層白苔,這表症竟又像是受了寒。

這是寒火不清,寒和火交雜在一起,她得先幫鄭老婆子去了寒,才能幫她拔火,不然寒火夾雜在一塊,這病就會有些費神。

鄭老婆子見趙如意在號過脈後半晌沒有說話,就有些訕訕地收了手,她拉扯著自己的衣袖道:“沒事,我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等開春了就好了。”

為何開春就會好?

趙如意聽著這話就更迷惑了。

那鄭老婆子瞧著趙如意的樣子也不想為難她,因此便道:“你把花放我這,我盡量幫你救吧,可萬一要是救不活,你也別怪老婆子我。”

“這個是自然!”趙如意想著把那盆茶梅送過來,也隻是想最後搏上一搏而已。

因此,在和那鄭老婆子說過幾句後,趙如意便帶著三兒告辭。

待她們回到夕照堂時,宋無忌早已經回來了,隻不過他一臉疲色地倒在書房的貴妃榻上閉目養神,趙如意瞧見了,也就拿了張厚毛毯,輕手輕腳地幫他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