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後聽著就忍不住皺了眉。
若不是昨晚親眼見到了那兩個恪守本分的孩子,她還真會信了這些流言。
不過在她看來,趙如意那丫頭是真心實意地待宋無忌好,而且也沒有那麼多見不得人的花花心思。
這樣的丫頭留在宋無忌的身邊,將來不管是放出去,還是抬了做姨娘,都能叫人放心。
可是那個薛氏卻讓她覺得很是惡心。
當年若不是二妹心軟,接納了那未婚先孕的薛氏為妾,恐怕那薛氏早就被人浸了豬籠,哪裏還有她如今蹦躂的餘地。
真要說來,都怨他們當年將二妹保護得太好,讓她天真善良地以為世間的人都和她一樣,她又怎麼會著了宋長盛的道。
每每想起這件事,徐皇後就很為早逝的二妹不值,也打心眼裏地不喜歡宋長盛這個人,就更別說他身後的薛氏了。
現在這個薛氏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宋無忌的身上,徐皇後也就更加地不喜了。
她可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讓人欺負妹妹留下的孩子!
“王福,咱們去瞧瞧皇上在做什麼!”徐皇後說著,就起身往天順帝所在的大帳走去。
因為秋獵是一年才一次的盛事,天順帝不但會親臨圍場,還會邀請一些與皇室沾親帶故的王公侯爵及其夫人一並共襄盛舉。
因此大帳中此刻早已聚集了不少人,隻是因為還不曾升座,大家也就未曾落座。
穿著一身戰袍的天順帝此刻正與三五老臣高聲交談著,其餘的人或傾身恭聽,或垂手而立,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一樣。
承了寧國公爵位的宋長盛也帶著薛氏混跡其中。
隻可惜他這個人沒什麼本事,又加之平日裏聲名不顯,因此在這帳中也就沒有什麼存在感。
他正想著要如何才能與天順帝搭上話時,就瞧見盛裝後的徐皇後帶著人入得帳來。
想著徐氏還在的那幾年,徐皇後對自己也是多有照顧,他也就想腆著臉上前。
沒想徐皇後卻是麵無表情地從他身邊經過,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一樣。
天順帝瞧見徐皇後來了,就遠遠地衝她伸出了手。
帝後鶼鰈情深,已經是朝野上下皆知的秘密了。
徐皇後嘴角帶著笑,款款地走向了天順帝,並將手放入了他的掌中。
天順帝就滿眼欣賞地看著她,笑道:“皇後今日很是美豔!”
一句話,就替徐皇後惹來不少豔羨的目光。
徐皇後聽後,卻忍不住捂唇笑:“老咯,有些美不動了。”
“怎麼會,你在朕的心目中,永遠是最美的那一個!”天順帝卻是湊到了徐皇後的耳邊悄悄道。
盡管二人已是老夫老妻,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聽到這樣的話,徐皇後不免還是會臉紅。
好在她今日的妝重,便不是那麼明顯。
她朝四下裏看了看,也就掃到了宋長盛和他身邊的薛氏。
當年她看在妹妹的份上,雖然心裏不怎麼待見宋長盛,但該給宋長盛的麵子都給他了。
可讓她沒想到,妹妹剛去世一百天,宋家竟以無人主持中饋為由,將那薛氏扶正了。
此舉自然讓徐皇後覺得惡心不已,除了妹妹唯一的嫡子宋無忌,從此便再不待見那宋長盛和宋家的人。
瞧著人群中的二人,再想到外麵的那些空穴來風,徐皇後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他們想踩,自己就偏不讓他們如意。
於是徐皇後便同天順帝道:“不如將無忌也叫過來吧?他有許多年都未曾參加過圍獵了,今年又不能親自下場,不免有些落寞……”
天順帝是瞧著宋無忌長大的,無忌的這個名,還是由他親賜,聽得徐皇後這麼一說,他便欣然同意了。
徐皇後身邊的王福一聽,就趕緊躬著身子退出大帳,一溜煙地往宋無忌的氈帳跑去。
宋無忌此刻正領著趙如意在帳外看熱鬧。
參加這一場圍獵的都是各府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為了給自己博一個好的出身,大家都是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而趙如意卻在這些人中發現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
她就有些不確定地拉了拉宋無忌的衣裳,小聲地道:“為什麼還有人敢穿明黃色?”
那不是帝王的顏色嗎?
宋無忌也就順著趙如意的目光看了過去,然後笑道:“那是太子殿下,自然是能穿明黃的!走,我們上前去湊個熱鬧。”
說著,他就帶著趙如意往太子李仁的跟前走去。
這會兒太子李仁正在同站在身旁的徐瑾之說笑,見著裹著長袍的宋無忌也就笑道:“他們說今年你也來了,我先還是不信。怎麼?不同我們一同下場策馬揚鞭痛快地跑一場嗎?”
宋無忌卻是無奈地攤手笑道:“我倒是想,可是這身子卻不經不起馬背的折騰,隻能指望著各位分一些野味給我了!”
聽得這話,剛和太子李仁在說話的徐瑾之也就笑道:“這個好辦,到時候我們一人分你一點,定不會讓你空手而歸!”
正說笑著,就見著也是一身騎射服的沈躍皺著眉頭氣呼呼地走了過來。
“你這是怎麼了?還沒上場就有人惹到你了?”宋無忌就同沈躍笑道。
“我剛在那邊發現有人開了個賭盤,在賭今日誰會第一個獵到獵物,誰又會獵到最多的獵物,除了我大哥外,我們這些人竟然都是榜上無名!”沈躍就有些氣憤地道。
“有你大哥沈拓的名字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吧?誰叫他連續三年都拿到了‘第一獵手’的稱號。”這些年,宋無忌雖不曾來這圍場,可他依然關心每年圍場裏的戰況。
“可他們也太狗眼看人低了!”沈躍就很是不服氣道,“我去瞧了一下,我們幾個的名字可都是墊底的!”
“要怎樣,才能讓你們也榜上有名?”看著沈躍那不服氣的模樣,宋無忌也就問道。
“得有人願意買我們贏才行。”沈躍就有些垂頭喪氣地道。
他雖為鎮南將軍家的小兒子,可因為尚未成親,每月到手的月例銀子也不過才五兩,平日裏下館子、買文房四寶之類的事情還可以在店鋪裏簽單賒賬,再由公中統一結付,倒也不顯捉襟見肘。
可開賭盤下賭注這事,人家要的卻是現錢,他的那點錢也就不夠揮霍了。
而其他人情況也比沈躍好不到哪兒去,就更莫說太子李仁了,他的日常花銷都是走內務府的賬,身邊的人更是摸錢不到。
宋無忌聽聞之後,也就眾人笑道:“我還以為是多大個事呢,這個好辦,交給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