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結果，錢和雲一點都不意外。
“少爺，此計策相對其他而言，雖可一勞永逸，但同樣危險。還請少爺慎重考慮。依我之見，合作最為穩妥。”錢和雲忍不住提醒道。
錢英俊搖頭，“中策中規中矩，是最為穩妥，但我們錢家卻會受製於人，且對方一定不會那麼容易答應與我們合作。即使合作，定然也會提出諸多不合理要求，等到那個時候，我們錢家會被他們所掌控，長久以往下去，錢家遲早會成為秦家。”
三年前的周家染布坊就是被錢家如此一點點吞噬掉，現在誰還記得周家。
一山容不得二虎，這個道理他最是清楚。
秦家和錢家之間，隻能留下一個。他們錢家不想消失，那隻能讓對方消失。
“少爺既下了決定，收買之人得要慎之又慎。”
“這個我自是知曉。”
兩人開始合計，如何將那計劃完美實行。
與此同時，暮清妍這邊正熱火朝天的建房子，因著織布坊還沒建成，馬智一行人不好白吃白住，一同到了村裏來幫忙。
暮清妍也不含糊，同樣給他們工錢，不管男女皆給足了相應的工錢。
房子那邊有閻十三看著，倒也出不了什麼亂子，暮清妍將林雨和秦玉兩人，還有馬家那邊過來的四位婦人召集起來。
“今日將大家召集起來，是為了織布坊之事。麻布、棉布、蠶絲這些東西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作坊、織布工具都已經齊全，現在缺的就是人手。
如何織布，你們都比我懂。選什麼人合適，咱們一同商量。明日咱們一同去選女工，盡可能在材料送來之前，將她們都教會了。”
幾人點頭，表示明白。
選女工的事，暮清妍早就讓人貼了告示出去，村裏早就有人過來打探過，不少年輕的姑娘都有意過來，可以預見不缺人，但選什麼樣的人，確是關鍵。
選人的事，暮清妍直接交由秦玉主持，讓馬家那四位婦人從旁協助。
暮清妍則是去了年糕作坊，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年糕作坊。
馬車剛一靠近，便被門口處的老漢給攔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老漢警惕的看著他們。
墨竹笑著道：“東家的夫人。”
暮清妍掀開車簾，老漢沒見過兩人，覺得眼生，不太相信，衝著作坊的方向喊了一聲，立馬來了一個小夥，那小夥子一見著暮清妍，忙對著老漢說道：“王伯，這是東家夫人。”
老漢忙笑著賠罪，“老漢眼拙沒認出來，夫人莫要見怪。”
“王伯盡職守門，乃是好事，我又怎會怪罪，該是獎勵才是。”暮清妍剛一說完，一旁的墨竹從錢袋中拿出半吊錢遞給王伯。
王伯忙擺手，“夫人都說了，這是老朽工作，盡得都是本分。哪裏還有要賞錢的道理。若非秦家主憐憫老朽，老朽也不可能有這份養家糊口的工作，該老朽感謝夫人和家主才是。老朽就不叨擾夫人，夫人快些進吧。”
暮清妍笑了笑，墨竹會意，駕著馬車往內走。
墨竹開口道：“這裏管理很是嚴苛。”
夥計解釋道：“是啊。不如此不行。自從年糕作坊開工起，就來了不少宵小之輩，想要劫財，想要偷學秘方的人比比皆是，不得不防。”
“原來如此。”
等下了車，墨竹笑著道：“夫人，奴才覺得染布坊應該也如此。”
“不急。”暮清妍笑著道，轉頭看向夥計，“家主人呢？”
“家主在前廳會客，招待著來幾位商賈。”
暮清妍剛一靠近前廳，便聽到廳中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
“秦家主若是將這年糕專售於我，我可以給最高的價格。家主若是擔心，我的渠道，我也不妨透露一點。我與軍中有些關係，可以售賣到軍中。
軍中的人口多，隻要吃一日，那可都是天文數字。秦家主完全不用擔心，年糕沒有銷路。”
暮清妍見裏頭聊得火熱，轉身離去。
“夫人不進了嗎？”夥計疑惑的問道。
“去作坊內看看吧。”
剛一靠近門邊，便能感受到騰騰的熱氣。推門的瞬間，熱浪席卷而來。作坊的內工人，正有條不紊的幹活，見有人來了，也隻是詫異的看了一眼，見暮清妍長得漂亮，不免多看幾眼，倒是手中的動作未停。
走到一半時，一道嬌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你們這是怎麼幹活的，這些全部都不合格。”一名年約十六，長相清秀嬌柔的少女正對著幾名婦人訓斥著。
被訓斥的婦人不敢吭聲，任由她罵著。
“她是誰？”暮清妍打量著那名少女。
夥計看了一眼，回稟道：“她是這間作坊裏的組長，管理著這裏所有工人。”
“組長，真是年輕有為。”暮清妍低喃一聲。
她走上前，少女見到她時，眉頭微微皺起，“你是何人？這裏可是作坊的重地。”
“她是……”夥計正想說話，那名少女直接打斷他的話。
“不管她是何人，作坊重地，閑雜人等都不允許進入。你們現在給我出去。”少女手指著門口，毫不留情的命令道。
夥計想要開口，便被暮清妍抬手製止。
她沒有看那名少女，而是看著桌上那些切條的年糕，工工整整，看不出哪裏不對。
“我讓你出去，你聽不見嗎？”少女雙手叉腰。
暮清妍抬眸，麵色平靜的說道：“敢問一句，她們做的年糕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少女一愣，旋即冷笑著：“自然是做得不夠好，大小不一。這等賣相，若放到外頭去賣，可是會壞了咱們作坊的名聲。”
“我怎麼瞧著大小合適，並無多大區別。”
少女嗤笑一聲，“那是你眼睛有問題。我瞧著可是區別很大，分量多的多，少得少。”
剛一說完後，少女想到了什麼，“你是誰，誰讓你在這裏指手劃腳的。”
“哦，我不是誰。就是這家作坊的主人而已。”暮清妍神色平靜的說道。
少女一呆，周圍的工人驚訝的看著暮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