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青這話一說出，兩人就不約而同的噗嗤一樂。
這時都明白了，對方說的根本就是鬼話，根本不可信。
暮清妍在方士青對麵的石凳上坐下，與他一同仰著頭看向高懸在空中的月亮。
“竟然快要到月中了！”
看到了月亮，暮清妍才猛然意識到這點，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了，這時間也就感覺特別的短，感覺一睜眼一閉眼就一天過去了，明明還有那麼多事在等著處理，這一天卻結束了。
“是啊，時間過的可真快，這一晃，咱倆都認識好幾年了吧！”
“是啊！”
暮清妍也跟著感歎了一句，時間真的是不等人。
“大哥，我總覺得你最近在躲著我走，現在就我們兄妹兩人，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的，不如攤開來說清楚。”
方士青苦笑一聲，“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我本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暮清妍微微一皺眉，“為什麼？是我哪裏做的不對，惹了大哥生氣？”
方士青轉頭看向暮清妍，很快，又像之前的幾次似的，將眼神轉向了別處。
“不是你做錯了什麼，而是我沒有臉麵對你，自從知道你是婷兒之後，我無數次的問自己，如果當初我沒有帶你出府，沒有將你弄丟，如今會是什麼光景，你這麼聰慧，若是從小在母親身邊，被悉心教養長大，如今的日子隻怕過的十分舒心，你不會被那對夫妻草草的嫁了人，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守寡，也不會帶著軒兒，一個人這麼艱難的過那麼多年，李川雖對你好，可他身世成謎，如今又不知去向，若我當初就知道你是我妹妹，我必然不會讓你嫁給他……”
“哥，李川很好！”
不等方士青將話說完，暮清妍就打斷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她當初既然選擇了李川，那隻要李川沒有背叛她，背叛他們那個家，那李川就是她的丈夫，是她最親密的人，任何人不能在她麵前說一句李川的不好。
方士青定定的看著暮清妍，半響之後卻是苦笑出聲。
“你說咱們家怎麼就出了你我這兩個認死理兒的呢？你明知道爹不喜歡李川，想要為你另覓良婿，但你寧可不要這個家，也要和李川在一起，而我呢，明知道她的身份一旦曝光，就會連累整個方家，可還是不死心，要找她回來。”
暮清妍默了默，是啊，他們兄妹倆都是認死理兒的人，所以認準了一個人，便不允許自己後悔。
當初拆散方士青和四姨娘，她在背後也是推了一把的，如今想來，她確實是自私了，易地而處，如果哪一天，有人告訴她，李川的存在，會連累整個方家，那她的選擇隻怕和方士青一樣，寧可去賭，也不願意放棄自己愛的人。
沒錯，這樣是很自私，但她寧可背負這樣的罵名，寧可讓全家人跟著自己一起冒險，也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愛的人離自己而去。
想到這，暮清妍心裏又是一聲長歎。
“哥，你不必愧疚，當年既然是有人處心積慮要將我綁走，你就是再小心也沒用，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這是怎麼防都防不住的，你往好處想，如果不經曆了這麼多事，我就隻是溫室裏的一朵花，與尋常的閨閣女子並沒有任何不同，正是因為經曆了這些，我才能變得堅強，碰到任何事，都不會輕易放棄和妥協，哪怕麵臨絕境，我也會拚命的找尋出路，你不覺得，這樣的我會更好嗎？”
方士青沉默著，將暮清妍的這番話反反複複的在腦海裏琢磨著，不能否認，如今的暮清妍，確實要比尋常的閨閣小姐堅韌的多。
“可是，女人這輩子都被人保護的很好，不用去經曆人情冷暖，不去煩惱柴米油鹽，這才叫幸福，不是嗎？這樣的幸福，你本來是能夠擁有的。”
“錯了，哥，任何一個人都不能保證別人的一生，你怎麼就知道，在你們的保護下，我可以一輩子無憂無慮，若是嫁了一個三妻四妾的男人，你覺得我還能無憂無慮嗎？而對於已經出嫁的女兒，你覺得娘家的手還能伸的那麼長，管到婆家的事嗎？”
“我和爹娘怎麼會讓你所嫁非人，自然會精挑細選，為你挑選一個靠譜的丈夫。”
“那你和爹娘能保證，不會看走眼嗎？人心那麼複雜，哪裏是說看清就能看清的，大哥，將自己的幸福交在任何的手上，都不如握在自己手裏牢靠，我一定都不覺得之前的那些經曆是痛苦的，相反，那些經曆教會了我很多，我不在意那些過去，也希望你和爹娘不要去在在意那些過去，你們的愧疚和補償，有時候會讓我覺得，我比別人要低上一等，這樣的感覺並不好！”
“清妍，你怎麼會這麼想？”
暮清妍笑了笑，“就像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愧疚到不敢麵對我一樣，我的想法，大哥你也無法了解，那不如，大家都坦坦蕩蕩的麵對彼此，不要再因為無法改變的過去，影響到彼此的感情，這樣不是更好嗎？”
暮清妍的這番話，讓方士青一下子就有了醍醐灌頂的感覺。
是啊，過去的一切都已經不能改變的，能改變的隻有現在和未來，他前幾日真的是有些鑽牛角尖了。
見方士青的表情輕鬆了許多，暮清妍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兄妹倆靜靜的對坐了好一會兒，暮清妍這才開口又問了一句。
“還沒有四姨娘的消息嗎？”
“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進到京城，就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到了。”
說到這，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了奇怪。
“哥，你說四姨娘和李川會不會有某種程度的聯係，他們倆都是在進了京城之後，才沒了消息的，方家在全國各地發展了那麼多年的情報係統，照道理不應該這麼不中用，即便查不到具體的行蹤，總應該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吧，可現在，就像是有人在阻撓我們的調查似的，一點音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