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母又抹起了眼淚，暮清妍在感動於方母對女兒的這份心之外，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走的路多，在外麵拋頭露麵的，這也不代表她的日子過的辛苦吧，再說了，不用像那些大家閨秀似的，整天被圈在自己的小院子裏，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她心裏不知道有多慶幸。
“娘，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的日子不是過的挺好的嗎？常言道，苦盡甘來，我畢竟還年輕呢，多吃點苦，不算什麼。”
暮清妍一邊安慰著方母，一邊草草的將腳擦幹。
之後，讓小丫鬟換了幹淨的熱水進來，她也像方母伺候她似的，伺候著方母洗漱完畢。
這期間，方母是恨不得將所有讚美的話都堆在暮清妍頭上，直誇的暮清妍像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稀罕物似的。
暮清妍聽的在心裏直搖頭，幸好她有自知之明，要不然這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折騰了好一會兒，母女倆這才在床上躺好。
但暮清妍心裏卻清楚，以方母如今這麼激動的心情，這絕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反正今天晚上她是別想睡了。
果然，臥房裏隻安靜了一會兒，方母就開始問問題了。
“婷兒，下午的時候，你曾說李川是你的第二任丈夫，他曾經在你守寡的時候，幫了你很多，那你的第一個丈夫，是怎麼沒的？他沒了之後，你婆家難道都不照顧你的嗎？畢竟你為他們家生了一個兒子，他們怎麼忍心讓你孤兒寡母的，在外麵受人欺負？”
方母要問的問題實在太多，千頭萬緒的也不知道從何問起，好在長夜漫漫，她一點一點問也就是了。
想起那對夫妻，還有假扮方小花前夫，前來訛詐的那個流氓，暮清妍的嘴角忍不住就泛起一抹冷笑。
房間裏的燭火雖然有些暗，但扛不住方母一直盯著暮清妍的側臉看，她的這個表情，方母自然是看到了。
“怎麼了？是不是那家人苛待了你？婷兒，你別怕，盡管和娘說，若是他們真苛待了你，娘一定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
“娘，不用了，如今他們也得到了報應，不需要對他們額外做什麼。”
“這話怎麼說？”
方母並沒被暮清妍的這番話糊弄過去，又追問了一句。
暮清妍想了想，這事兒林姑姑是知道的，她即便不說，回頭方母向林姑姑打聽，也能打聽出來，倒不如她直接和方母說清楚。
這麼一想，暮清妍就將事情的前後經過全都說了一遍。
當她說到，她懷孕生子期間，婆家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們家的種，就對她不聞不問，之後更是遠遠的將她打發到後山那破屋子去住的時候，她能清晰的聽到方母在一旁恨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暮清妍微微一停頓，為了不過分刺激到方母的神經，她選擇隱去了一些事不提，免的把方母氣壞了，隻將後麵的事一筆帶過，最後倒是重點提了一下那流氓聯合她的前公婆，偽裝成他死去的前夫，想要在她這裏騙錢的事。
那三人如今還住在方家的別院裏呢，這事兒無論如何是要先和方母報備的，免的再生出什麼麻煩來。
“什麼？你居然還讓他們在咱們家好吃好喝的住著，這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明兒個我就讓人傳信回去，將那三人給趕出去，什麼玩意兒，以前這麼虧待你，現在竟然還有臉來讓你養著。”
“娘，這事兒不急，與其趕他們出去，逼的他們狗急跳牆，在外麵胡亂造謠，敗壞了名聲，不如將他們圈養在別院裏，免的生出什麼事端來，不過是多三雙筷子的事兒，這買賣也還是劃算的。”
“可我一想到他們以前那般待你，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暮清妍輕輕的拍了拍方母不斷上下起伏的胸口，勸著她消消氣。
“娘，若我是一個人倒也無所謂，他們出去愛說什麼是什麼，左右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我身邊畢竟還有個軒兒，他們再怎麼不好，總是軒兒的祖父祖母，軒兒以後若是去考功名，這些謠言多少會對他的仕途產生影響，咱們就當是為了減少軒兒的麻煩，讓他們先在別院養著吧，那兩位年老體弱，估摸著也沒多少日子了，至於那豬肉張，等以後得了空，要想收拾他，也很簡單。”
被暮清妍這麼一通勸，方母這才慢慢的消了氣。
軒兒那孩子，她雖然接觸的不算多，可打第一眼看到這孩子，她就喜歡，那孩子聰明，在讀書上又那麼有天分，確實該為這孩子的以後好好打算打算，那兩個老不朽，再怎麼說也是軒兒的長輩，就當是看在軒兒的麵子上吧。
問完了暮清妍第一段婚姻的事，方母又問起了李川。
說實在的，方母對李川的第一印象並不好，誰讓他在暮清妍這麼困難的時候，卻沒守在身邊呢。
在方母看來，若是男人不能在關鍵時候成為女人的依靠，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而且都這麼長時間了，李川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實在不像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該做的事。
暮清妍向來心思細膩，從方母說起李川時的微妙語氣中，她就察覺到了方母的態度，於是在說起李川的時候，就著重將他塑造成了一個不善言辭，但卻十分忠厚老實的形象，並強調了李川幾次為她，差點就沒了命。
而他之所以要出去尋找自己的身世，也是不想她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想要給她更穩定的生活。
至於後來的音訊全無，必然也是遇到了什麼事，讓他沒有辦法往回傳消息，而洪災的事，他就更是無辜，畢竟他又不是神仙，這種天災，他哪裏能事先預料的到。
聽完了暮清妍的這番話，方母心裏對李川的觀感，多多少少發生了一些轉變。
但她卻是更加明白了暮清妍的心意，她的這個女兒對這個女婿，必然是十分滿意的，要不然也不會為她說這麼多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