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清妍有些懊惱的敲了敲腦袋,暗罵方小花,給記憶也給的斷斷續續的,弄的她現在這麼被動,完全猜不出來,這隱在暗處的人是誰。
不過暮清妍也不是那種鑽在一個問題裏就出不來的人,既然想不明白,猜不出來,就先把這事兒先放一邊,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她這麼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總不能因為未知的東西,活活把自己愁死吧?
因為楊榮的事兒,他們在驛站耽擱了兩天,這後麵的路就趕的比較急。
暮清妍猜測,方士青這麼著急去京城,一個是想著盡快到了京城,即便諸葛家要找他們麻煩,這手也伸不了那麼長,另外一個自然是和四姨娘有關。
方家的探子那邊,已經好幾天沒有四姨娘的消息了,方士青心裏擔心著急,想要早點到了京城,他好親自坐鎮,這也正常。
若不是顧慮到他們這一行人中,老的老,小的小,他隻怕是連晚上停下住宿都不願意,日夜兼程的就要往京城趕。
他們原本離著京城就隻有三四日的路程,在加快了腳程之後,在第三日的清晨,他們就進了城。
方家雖說是首富,又是皇商,但畢竟隻是一介商賈,在京城這樣一塊磚砸下去就能砸死幾個三品大員的地方,這宅子自然是不可能在中心地帶的,況且方家人也有自知之明,不會在這個地界逞能。
不過,雖說方家的宅子在西市,這邊住的大多都是商販,但能在京城置辦下產業的商販又哪裏是尋常的小商小販。
這邊地價相比東邊達官貴人所住的區域要便宜不少,憑借方家的財力,倒也買到了一個三進的大院子。
暮清妍雖說是客,但卻是女人,之前那宅子是方士青做主,她住在前院也就罷了,但這會兒卻是由不得她任著性子胡來。
路上林姑姑已經是接到消息,最晚明日,方老爺和方夫人可就要到京城了,她要是這麼沒規矩,還住在前院,那不是招人厭嗎?
其實,暮清妍是想自己單獨租個房子,住到外麵去的,但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房源,再加上方士青和林姑姑堅決反對,暮清妍也就隻得順著他們的意,先暫時在方府住下了。
隻是在選擇院子的時候,她卻是不顧方士青的阻攔,硬是挑了一個靠近下人房的小院子,這小院子雖小,陳設也比較簡單,但卻遠離主院,離著宅子的後門也近。
住在這裏,她進出方便是一樣,另外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離著主院遠,也就離著是非遠。
她雖與方士青相熟,和他父母卻是不熟的,表現的太過親近可不像話。
本來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已婚婦女,住到別人家裏就已經不合禮數了,她可不想再做出什麼逾矩的事來。
暮清妍心裏都已經盤算好了,等一會兒安頓好了,她下午就去四處轉轉,要是運氣好,一下子就找到合適的住處了,那她當下就能搬出來,免的明天再和方老爺方夫人照個正麵了。
她是打心眼兒裏很怵這種事,碰到長輩,她就拘謹的厲害。
這到了京城,方士青將暮清妍母子三人交給林姑姑照顧,囑咐她安排好他們的住處,而他自己呢,來不及坐下歇會兒,徑直就去了方家在京城設下的商行,關於四姨娘的行蹤調查,他要親自過問。
林姑姑見此情況,心裏又是著急又是擔憂,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甚至不能開口去攔。
暮清妍也隻能是安慰林姑姑,等到明日二老來了,方士青應該會收斂點。
林姑姑歎了口氣,也隻能是這樣安慰自己。
她幫著暮清妍將院子收拾出來,又帶著她在宅子裏走了幾圈,指給她看,這是哪兒,那是哪兒,又分別是做什麼的地方,免的暮清妍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地方。
暮清妍的方向感極好,記性也不差,林姑姑帶著她走了這麼一圈,她也就記熟了。
用過午飯之後,趁著兩個孩子午睡,暮清妍從後門直接出了方宅,隻囑咐了惜春注意著點後門的動靜,別回頭她敲了門,卻沒人給她開門。
為了出行方便,暮清妍特意給自己找了一件素麻的衣服,頭發隻用發帶纏了,用一根木頭簪子挽了發,頭上,身上是一點兒首飾都沒有。
這麼素素靜靜的,遠遠的看著就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農婦,她又特意找了一些薑粉塗抹在臉上,遮蓋了原本白皙的皮膚,用著畫眉的眉粉在臉上點了許多個小黑點,這麼一來,不管是圖財的,還是圖色的,都不可能將主意打到她升上來。
惜春是一路笑著將暮清妍送出門的,在暮清妍身邊服侍這麼久,她還從來沒見暮清妍怎麼打扮過,即便是當初為了躲避水災,藏身在山洞,暮清妍也一直都白白淨淨的,這怎麼進了京城,反而要這樣打扮了,難不成這京城竟比那深山還要凶險?
暮清妍忍了惜春一路,出了門,實在是忍不住了,瞪了這小丫鬟一眼。
“行了,樂夠了沒有,關好門就回去好好守著院子,我大概會在晚飯前回來,到時候聽著點後門的動靜,知道了嗎?”
“是,奴婢知道了!”惜春憋著笑答應了一聲。
暮清妍沒好氣的又瞪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往市集的方向走去,一般情況下,攤販聚集的地方,租賃房屋的也比較多,她這麼四處轉轉,一個是可以熟悉地形,另外一個沒準還能探聽到一些京城的風向。
李川的消息,到了這京城就斷了,四姨娘的消息也是,可見這京城是個水深的地方,也不知道盤根錯節的布下了多少勢力,她如果不在一開始就留心這方麵的信息,到時候隻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進到攤販聚集的區域之後,暮清妍饒有興味的打量著。
還真別說,這京城和地方州府就是不一樣,繁華的程度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盡管全國上下不少地方都遭了水災,但這京城卻是繁華依舊,絲毫都未受到影響,甚至連糧價都沒有任何波動。
也是,這京城是什麼地方,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城池,有一點點風吹草動,皇帝立馬就能知道,又有誰敢在這裏擾亂市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