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對於李暮歡的這番話，暮清妍還是持保留態度，倒不是她不信任李暮歡，而是外人所見，並不見得就是真實，再加上李暮歡是閨閣女子，家中父兄又不與她說朝堂之事，所以，她現在所知道的，未必就是真的。
“你離開方府之後，有什麼打算？”
暮清妍看著李暮歡，已是歇了勸她回去的想法，愛情固然重要，但遠遠沒有性命重要，更何況，這關係的還是方家上下這麼多口人的性命。
更甚至，李暮歡的身份若是曝光，隻怕連她這個暫住方府的人也難逃厄運。
說她自私也罷，膽小也罷，在知道有這種後果的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開口勸李暮歡回去的，除非能有個完全的辦法，能保證她以及方家上下這麼多口人的安全。
李暮歡低垂著頭，一時回答不上。
她這餘生必然是為了報仇活著的，可之前在方府，她也沒找到機會報仇，如今沒了方府的力量，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空有這身皮囊，又能做些什麼？
看著李暮歡這樣，暮清妍無聲的歎出一口氣。
“四姨娘，不如你先安心住在這兒，報仇的事兒從長計議，不必急在一時，若是有心，必然能找到機會，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隻管差人來找我，能助你一臂之力的，我必然不會推辭。”
這也是暮清妍如今唯一能為李暮歡做的了。
李暮歡點了點頭，抬頭看著暮清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我……少爺那邊，還請方夫人多費心，多勸著點，別讓他為了我傷心難過，我……不值得！”
“哎～你們啊～”
暮清妍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也擔心時間耽擱的太久，那小丫鬟要是回來，墨竹那邊不好攔，於是起身告辭。
李暮歡親自送了暮清妍出門，到了門口的位置，暮清妍想了想，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李暮歡。
“這裏麵有五顆藥丸，不敢說有起死回生之效，但關鍵時候卻能救人性命，你好生保管，沒準哪一天能派上用場。”
暮清妍的醫術，李暮歡之前是聽方士青提起過的，年前，暮清妍送來的那顆藥丸，方士青也給她看過，那時，她就知道，這藥丸的功效有多麼神奇，雖說她並未親眼目睹過這藥丸的效果，但能讓方士青視若珍寶的，必然不是什麼俗物。
方士青那兒也才得了一顆，如今暮清妍一給居然就給了五顆，這讓李暮歡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她趕忙將暮清妍遞過來的藥瓶又給推了回去。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方夫人，您還是收回去吧！”
暮清妍不容拒絕的將藥瓶往李暮歡懷裏一塞。
“拿著吧，又不是金銀玉器，沒什麼貴重不貴重的，我既然能做出五顆，就能再做出更多的藥丸，這東西於我，可有可無，但對你來說，沒準哪日便能派上大用場，你就不用在這裏和我客氣了。”
說完這話，暮清妍便擺了擺手，不再給李暮歡拒絕的機會，轉身便開門離開了。
李暮歡看著暮清妍離去的背景好一會兒，這才鄭重的將那藥瓶收了起來。
離開這院子之後，暮清妍有些不放心，帶著墨羽他們又折回了湖邊。
這會兒天色已經整個暗了下來，原本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人，見這麼久都沒打撈上人來，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於是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如今這湖邊隻剩下了方府的那些家丁，以及坐在一旁呆若木雞的方士青和他身邊的林姑姑。
暮清妍走到林姑姑身邊站定，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極為複雜，但他們都非常有默契的選擇了不說破。
暮清妍邁步走到方士青麵前，蹲下身，與他平視。
“方大哥，你這樣坐在這兒已經很久了，再坐下去，身體哪裏吃的消，不如先回府換身衣服，吃點東西，這裏有我和林姑姑幫你盯著，一有消息，馬上就去通知你可好？”
暮清妍的這番話，方士青就像是沒聽到似的，仍舊這麼一動不動的坐著，而因為寒冷，此時他的嘴唇已經變得青紫。
“方大哥～”暮清妍微微提高聲音又叫了一聲。
“少爺～”一旁的林姑姑也有些看不下去，出聲叫了方士青一句。
林姑姑這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方士青這壓抑了一個下午的情緒，一股腦的竟全向林姑姑撒了過去。
“林姑姑，是誰給的你這麼大的膽子，竟然私自帶四姨娘出府？你既帶了她出府，為什麼就不能將她完完整整的帶回來？”
說到這，方士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神一厲，猛的一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林姑姑。
“林姑姑，你說，這次意外有多少是你的手筆，是不是你嫌棄她身份低賤，生怕我有一日會堅持娶她為妻，所以你先下手為強，對她說了什麼，她這才尋了短見的？要不然，她好端端的跑來這裏做什麼？”
林姑姑麵色一變，因為心虛，讓她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才好。
“方大哥，你這是幹什麼？林姑姑是你的乳娘，她是個什麼心性你還不清楚嗎？即便林姑姑不滿意四姨娘的身份，你覺得她會隨隨便便就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嗎？你是林姑姑一手帶大的，林姑姑隻會一心盼著你好，明知道你喜歡四姨娘，她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傷你的心？”
暮清妍的這番話，一下子就讓方士青癱坐在了石塊上。
“那她為什麼會來這兒，我絕不相信，她是失足掉下去的，我……”
“方大哥，我雖與四姨娘接觸不多，但卻也看的出來，四姨娘心裏藏著事兒，一直都有些鬱鬱寡歡，這會不會是與四姨娘的心事有關？一個人若是在心裏長久的藏著一件事，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一時想不開，鑽了牛角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暮清妍快速的看了一眼林姑姑，將在來時路上想好的說辭，慢慢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