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姑～”
暮清妍看著林姑姑，有些欲言又止。
理智上，她應該及時阻止林姑姑繼續往下說，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對她沒好處，她再怎麼折騰，也不過就是個平頭老百姓，朝堂上的事，別說攪和進去，就是稍微沾點邊，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雖說當個什麼內幕都不知道的小老百姓，在有些時候會很被動，但她至少還有一個空間在，關鍵時候，起碼可以保住一家大小的命。
可要是知道的太多，隻怕在有些事上，就會身不由己。
隻是，這阻止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被她給咽了回去。
對一個才見過一麵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要麼就是傻子，要麼就是堅信對方不會背叛自己。
能在這大宅院中，平安無事的生活這麼多年，林姑姑顯然不是傻子，那麵對林姑姑對自己的信任，暮清妍又哪裏說的出阻攔的話。
消息被泄露，這麼大的風險，林姑姑都願意擔了，她這個聽的人，倒膽小的連聽都不敢聽，這未免也太讓人看不起了。
林姑姑哪裏會看不明白暮清妍心裏的掙紮，在說完這番話之後，伸手握住了暮清妍的手。
“清妍，我今天和你說這番話，沒有別的目的，唯一希望的，就是如果亂世真的來了，你至少可以及時脫身，保全自己，其他人也許無法自保，但我相信，以你的心性，必然有能力自保，至於其他的，你不用去理會，當然你也理會不了。”
暮清妍深深的看著林姑姑，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雖然才剛認識，雖然林姑姑對她的好，隻是因為她長的像方家小姐，但能這樣掏心窩子的關心她，那不管初衷是什麼，她都很感激。
“林姑姑，您放心，您的良苦用心，清妍必不會辜負。”
林姑姑欣慰的點了點頭。
暮清妍本打算轉移一下話題，但忽然間，一個畫麵閃過她的腦海，正是她昨晚夢境中的一個畫麵。
“對了，林姑姑，您方才說楚王曾經在聖上登基那年失蹤，直到今年才被聖上找回？”
林姑姑雖不明白，暮清妍為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您還記得，楚王回京是在什麼時候嗎？還有，楚王長什麼模樣，您可知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楚王回京，應該是在正月底了，就是在那時候，聖上昭告天下，說失蹤多年的楚王終於回來了，至於楚王是在這多久之前回來的，那就不知道了！”
“那楚王的長相？”
暮清妍在心裏算了下時間，越算越是心驚，趕忙追問了一句。
而麵對暮清妍的這個問題，林姑姑卻是一下就笑了出來。
“清妍，我雖貼身服侍夫人，但方家再有權勢，也不過是一介商賈，即便是老爺，也是沒資格見這些皇親貴胄的，更何況我不過就是個下人，這楚王殿下是何模樣，我又哪裏會知道呢？”
暮清妍聞言，難免會覺得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弱智。
楚王這樣的人物，哪裏是平民百姓能見到的。
自己真是魔愣了，僅僅因為昨晚的夢，還有那湊巧的時間，竟然就開始懷疑楚王是李川。
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姑且不說夢境不可信，單單就李川那憨厚的性子，就不可能出身皇族。
生在那樣的家庭，從小見慣了爾虞我詐，又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性子。
且京城離這兒十萬八千裏，堂堂楚王殿下，備受聖上恩寵，又從小嬌生慣養，又怎麼會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遇難，還被李家那對貪心的夫妻撿了回去。
且李川即便失憶，身手也十分了得，可見在失憶前，李川應該是個武林高手才是，一個皇子，打小身邊就侍衛環繞，頂多就是學點強身健體的粗淺功夫，又哪裏會願意去吃這份苦，練出這麼一身功夫？
與其相信李川是什麼楚王，還不如相信，他可能出身什麼江湖世家，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仇家尋仇，或者是江湖幫派起了衝突。
林姑姑一臉狐疑的看著暮清妍，見她臉上神情凝重，微微皺了下眉，問道，“清妍，怎麼了？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楚王？可是裏麵有什麼緣故？”
暮清妍趕忙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聽這楚王的經曆，似乎非常曲折，難免會好奇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也有些奇怪，聖上繼位的時候，既然有謠言說聖上是搶了楚王的帝位，那他們兄弟倆之間難道就一點嫌隙都沒有嗎？怎會還如此親密？”
暮清妍怎麼想都覺得這兩兄弟之間透著奇怪，莫說是帝王家了，就是尋常百姓家，為了那麼一點家產，也有可能會反目成仇，更何況，擺在這兄弟倆麵前的還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林姑姑淡淡一笑，道，“這傳聞從哪兒傳出來的，雖說沒什麼真憑實據，但明眼人一猜就能猜到，楚王殿下雖然是最得先皇寵愛的一個皇子，又是皇後之子，身份也尊貴，但是從小體弱，性子也有些弱，並不是為君的合適人選，為了讓楚王殿下更好的調理身體，先皇將離京城幾百裏的一處溫泉山莊賜給了楚王，楚王殿下一年裏頭，大部分時間都在那裏，並沒有機會接觸朝政，結交朝臣，反倒是當今聖上，先皇一直帶在身邊，悉心教導，所以什麼聖上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不過是有心之人特意放出來的傳言罷了。”
“有心之人？”暮清妍看向林姑姑，“是先皇的其他皇子？”
林姑姑點了點頭，環顧了一圈四周，靠近暮清妍，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兩個字，“譽王！”
“譽王？”
暮清妍用同樣輕微的聲音反問了一句。
林姑姑點了點頭，“先皇有個寵妃，叫高貴妃，譽王便是那高貴妃之子，當年也是太子的熱門人選，再加上高家在朝廷，位高權重，當初花費了那麼多心思，想要捧譽王上位，最後卻功虧一簣，他們又如何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