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有小豆丁在,再加上明日李川就要啟程去外地了,這一晚上,暮清妍和李川躺在床上,都久久無法入睡。
夫妻倆麵對麵的躺在一張床上,大眼瞪小眼。
李川眼裏滿滿的都是對暮清妍的不舍,而暮清妍又何嚐不是。
兩人沉默了半響,李川忽然開口道,“清妍,要不我明天不走了,不管我原先是誰,我隻要知道我現在是你的丈夫就行!”
暮清妍定定的看了李川好一會兒,最後卻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去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你要是不去找回來,這會是你心裏永遠的疙瘩,我可不想你一輩子都帶著這疙瘩過日子,家裏的事兒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軒兒和小豆丁的。”
李川緊緊的握著暮清妍的手,心裏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他們成婚才一個月不到,他卻因為想要探尋自己的身世而離開,扔下他們母子三人獨自在家。
一想到這,他心裏就跟被人狠狠的捶了一拳似的難受。
但就像清妍說的,如若不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他這輩子心裏都會有個結,這還是其次,他真正擔心的是,萬一自己是個作奸犯科之徒,或者家中早有妻小,那會對清妍造成多大的傷害。
不弄清楚這些,他心裏難安。
這一晚,李川腦子裏不斷的想著這些,怎麼都睡不著,而他身旁的暮清妍又何嚐睡得著,她擔心李川在外麵會吃虧,也擔心萬一他找回了以前的記憶,卻又喪失了現在的記憶可怎麼辦?
但再多的擔心,也不足以讓她開口留下李川。
該做的事兒不管怎樣都要去做,該承擔的後果,她挺直了腰杆,做好承擔的準備也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暮清妍和李川早早的起了身,趁著孩子們還沒起床,暮清妍悄悄的送了李川出門,免的小軒兒和小豆丁麵臨這送別的場麵難受。
臨行前,暮清妍給了李川三張五百兩的銀票,還有一些散碎銀子,窮家富路,萬一遇到什麼緊急情況,這些錢好歹能應應急。
暮清妍挽著李川的手,兩人沉默著,一步一步的往村口走,路上沒說什麼話,但此時的靜默卻勝過千言萬語。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盡管舍不得,但暮清妍還是鬆開了挽著李川胳膊的手,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路上注意安全,我們在家等你回來!”
“嗯!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李川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憋了半天也隻憋出這麼一句,但這句等我回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寬了暮清妍的心。
暮清妍站在村口的大樹下,看著李川一步一回頭的走遠,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直到完全看不到李川的身影了,暮清妍的眼眶這才慢慢的紅了起來。
她趕忙抬頭,看向天空,將眼中的酸澀又咽回了肚子裏。
“暮清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出息了,不過就是出門一趟,又不是生離死別,不許哭!”
暮清妍咬著牙,悶著聲警告自己,又在樹下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往回走,再不回去,小豆丁就該醒了,這孩子才經了那麼一場驚嚇,要是睡醒了,發現她和李川都不在,還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
這麼想著,暮清妍往回走的腳步不由的就加快了許多。
然而,當她剛走到離莊子還有幾百米的一片玉米地時,忽然從一個草垛後麵衝出了一個人,擋在了她前麵。
暮清妍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右手按在後腰處,時刻準備著,要是有什麼危險,她直接就從空間裏拿出武器自衛。
但當她看清攔在她麵前的人是誰之後,不由的眉心一皺,眼底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了滿滿的厭惡。
“李書齊,你攔著我幹什麼?”
暮清妍一臉警惕的看著麵前形銷骨立的李書齊,比起年前看到的樣子,如今的李書齊顯得愈發的潦倒落魄。
他身上的棉衣也不知多久沒換過了,這麼遠遠的站著,她都能聞到這棉衣上的餿味和酒味。
李書齊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暮清妍,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的往她這邊走過來,途中打了一個嗝,頓時從他的嘴裏飄出一股夾雜了酒味的惡臭。
暮清妍厭惡的用手帕捂了鼻子。
“李書齊,你再不讓開,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不客氣,嗬!怎麼個不客氣法兒?叫你男人來打我?你叫的出來嗎?你男人不是背著行囊出遠門了嗎?”
暮清妍皺著眉頭看著李書齊,看來剛才他們夫妻從這路過,被李書齊全看見了。
“你以為我相公不在,我就收拾不了你,就你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別說是我,就是村裏稍微大點的孩子都能輕輕鬆鬆的製服你,李書齊,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裏和你廢話!”
“我聽說,李川並不是我們李家的兒子,那麼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你竟然也敢嫁?你就不怕他是強盜土匪?我可聽我爹娘說了,當初他們發現李川的時候,他全身是血,就剩一口氣了,要是沒招惹上麻煩,他會被人傷成那樣嗎?”
暮清妍眉心一跳,隨即麵不改色的道,“我相公是什麼人,輪不到你來操心,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現在就可以滾了!”
暮清妍幾次三番的拿言語來刺激李書齊,李書齊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看著暮清妍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要將她吞吃入腹一般惡毒。
“方小花,我好心好意來提醒你,你別不識好歹,你要是識相的話,就應該立刻和李川和離,要是你以莊子還有你的年糕生意作為陪嫁,我還能不計較你嫁過兩個男人娶你!”
暮清妍聞言,仰頭哈哈大笑,而她越是笑,李書齊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笑了好一會兒,暮清妍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伸手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一臉嘲諷的看向李書齊。
“李書齊,你腦子沒毛病吧?還是喝酒喝傻了?我放著自個兒好好的相公不要,為什麼要倒賠身家,嫁給你這個窩囊廢?這大白天的,你還在夢裏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