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替李川把過脈,又看過他的眼和唇舌,對著李家的人說道:“他這是得熱病,我先給他開一貼退燒的藥。若是這熱退不下去的話,你們還是盡早的送李川到鎮上,或者請鎮上的大夫過來。”
林氏不以為意,“李大夫,你就開退燒藥就好。李川的身子骨硬朗,這點病很快就會好的。”
以前不是沒有生過,不就是吃一副藥就好了。到鎮上去請大夫,哪個不要錢啊。
林氏可沒那錢去請大夫過來給李川看病。
李大夫聽到林氏的話,暗暗的搖了搖頭,“好,我現在就開一副藥,你們派一個人跟我回去取。”按照往常開的退燒藥給李川開了一副藥。
“你們給他用濕毛巾給他不斷的擦拭身子,讓他身子能降降溫。”李大夫還是不放心,臨走前又特意的囑咐了一遍。
“好咧,知道了。”
李家人送走了李大夫,林氏的麵色很不好,若不是她嘴裏的話,恐怕以為她這是在為李川的病情擔心。
“真是個不省心的,又要花老娘的錢。”
李老頭見那婆娘在那裏嘰嘰歪歪的,“別嘟囔了。”
從李大夫那邊拿來的藥交給老二媳婦去煎以外,李大夫交代的要幫李川降溫的事情,一家人選擇性的忘記了。
等老二媳婦將藥給李川喂下去之後,李家一家人該幹什麼就什麼。
本以為第二天就能看到一個生龍活虎的李川,可是這次失算了,李川還躺在床上,沒有轉醒,身上的燒也沒有褪去。
林氏見李川還沒有出現,麵色不是很好看,沉著臉對著老二吩咐道:“到你大哥屋裏看看,他死了沒有。”
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被外頭路過的鄰居聽到,對著李家的院門搖了搖頭。
“作孽哦。”
那人嘀咕了一句,匆匆的離開。
院子裏的林氏一臉厭惡的看著李川所在屋子,嘴裏嘀嘀咕咕的咒罵著。
李老二進去了屋子,伸手摸了摸李川的臉,還是那麼燙。
“娘,我看要不要到鎮上去請大夫。”李老二建議道。
昨天吃了藥也不見效,他就怕出現個萬一。
“請什麼請,請大夫不要錢麼。你以為錢是天上掉下來的麼。”林氏不悅的怒吼一聲。
李老二被老娘一聲怒吼,頓時閉上嘴,默默的不說話了。
站在門口處抽著大煙的李老頭對著老二說道:“你去請李大夫過來再看看。”
“好。”李老二應了一聲後,就出了院子。
片刻後,李大夫提著藥箱再次出現在李川的屋子,在看過李川的情況後,眉頭緊鎖。
李大夫對著李家人說道:“這個燒還退不下來,我也沒有辦法了。你們還是到鎮上去請大夫吧。”
李大夫瞧著林氏夫妻兩人一眼,心中不怎麼放心,不由多說了一句,“若是這熱退不掉,川子生命可就有危險了,就算僥幸沒事,腦子也會燒壞的。”
他說的夠明白了,想來事情的嚴重性李家人應該清楚,隻祈禱著李家人能聽得進去,不然川子可真是要聽天由命了。
李大夫一走,李老二想要讓說去請大夫,卻被老二媳婦給攔住了,對著他搖搖頭,不要再說了。
李家人一家人相顧無言,最後還是老三心底起了那麼一絲不忍,猶豫了半響後,才說道:“娘,我去鎮上請個大夫回來給大哥看看吧。”
林氏沒好氣的說道:“你花錢啊?”
就這麼一句話,便讓李老三徹底的閉上嘴巴。
林氏沒好氣的說道:“你大哥的身體壯,這麼一點小熱,扛的過去。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老二媳婦杵在這裏幹嘛,快去煎藥,你是不是想讓川子死啊,還在這裏躲懶。”
老二媳婦心裏不舒服,這話說得感覺就像是若是李川死掉後,是因為她的緣故一樣。縱然心裏不舒服,她麵上也不敢表露出來,應了一聲便到廚房內煎藥。
下午,這幾天一直在鎮上讀書的李家老幺李書齊回來了。
李老頭和林氏都很開心。
林氏拉著李書齊一陣噓寒問暖,“書齊,怎麼樣?累不累?瞧瞧,都瘦了。”
“娘,外麵的那些人比我早開蒙,若是我不加倍用功,怎能趕上他們。”李書齊有些不耐煩,微微側過頭,躲開林氏伸來的手。
林氏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不喜自己碰他,便收回了手,心疼的說道:“你今天回來也不提早說一聲,娘也好準備一些好菜給你補補身子。”
“娘,沒事的話,我要進屋溫習了。”
李老頭也出口了,“你別老是拉著書齊,讀書人的時間寶貴,讓他回屋讀書。”
“好、好、好,娘不煩你了。”林氏不敢多說。
李書齊看都懶得看林氏一眼,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林氏轉頭衝著在廚房裏正煎藥的老二媳婦喊道:“老二家的給我出來。”
老二媳婦在李書齊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豎著耳朵聽著分明。
林氏從懷裏掏出十來個銅板,對著她說道:“你現在去隔壁屠夫那裏割一點肉來,給我看著點,可別讓我發現缺斤少兩。”
“知道了娘。”
對於林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老二媳婦心裏很不舒服,卻也無可奈何,這就是做媳婦的無奈。
老二媳婦拿著手中那十幾個銅板,心裏直搖頭。
李家兩夫妻對這小叔子可真是放在心尖上寵著,為了給小叔子補身子,十幾個銅板都舍得。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大伯,給他花錢治病就舍不得,她不由搖頭。
這李家兩個老東西,可真不是東西。
老二媳婦心底嘀咕著,同時也細細得琢磨著自己相公的情況,以後若是要分家的話,估計那老兩口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小叔子。
等到了晚上,老二媳婦進屋喂藥,就聽到了李川口中開始說著胡話。
“哥、哥……不,不要……”
老二媳婦起初以為是他要醒了,輕喚了兩聲,“大伯、大伯。”
見他沒有回應自己,老二媳婦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還是那般的滾燙,而且絲毫不見轉醒。
李川口中的胡話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