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小軒兒悶悶的走到跟在暮清妍的身側。
“怎麼不開心?”暮清妍問道。
“娘親,我可不可以先休學?”小軒兒揚起頭問道。
暮清妍低頭,“怎麼好端端的想到休學?可是出了什麼事?”
小軒兒低著頭,沒有說話。
暮清妍突然停下腳步,蹲下身子,對著他,“軒兒,你知道娘親不喜歡撒謊的孩子,更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小軒兒緊張的握住娘親的衣袖,“軒兒不是有意要瞞著娘親,隻是不想娘親那麼辛苦。現在學堂內好些人都退了學。我聽夫子說,外麵鬧了荒,許多人家吃口飯都難,沒有多餘的銀錢讀書。娘親,你帶著軒兒,一整天為軒兒忙碌著,我不想娘親這麼辛苦。”
“你這個傻孩子!”暮清妍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覺得現在我們的生活如何?”
小軒兒不懂娘親為何如此問,但還是乖巧的回道:“天天如同過節一般,不對,是比過節還要好。”
這樣的日子,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
“那不就得了。雖說娘親還不能讓你過上揮金如土的生活,但養你一個卻是綽綽有餘。你現在的任務隻要好好的讀書,將來考取功名,這就是給娘親最大的回報,知道嗎?”暮清妍耐心的說道。
小軒兒點點頭。
“娘親可指望著你,功成名就後,讓我過上揮金如土的生活呢。”暮清妍打趣著說道。
暮清妍完全不知道,今日這一句無心之話,倒是讓小包子牢牢的銘記在心頭,以至於讓小包子對錢財看得頗重。
將小包子送到了周舉人家中,秦玉一見著她來了,連忙將她拉到堂屋。
瞧著她著急忙慌的樣子,暮清妍不禁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是出事了,不過不是我們這邊。”秦玉憂心忡忡的說道。
暮清妍心頭一凜,問道:“怎麼回事?”
“我們村上有一個是在鎮上當鏢師,前幾天帶著傷回來,他告訴我們外麵正亂著。往日押鏢路上的劫匪甚少,今日卻是多了許多。且聽他說,有一個村子被一幫山匪給洗劫了。”說到這裏,秦玉的眼底不自覺的流露出害怕。
“那些村民如何?”
若是求財,那是萬幸,怕就怕,那些人泯滅人性,殘忍的屠村。
秦玉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就活了不到十個人。”
“什麼?!”暮清妍心驚。
接下來秦玉說的話,讓暮清妍更是大吃一驚。
“你可知那個村在哪裏?”秦玉問道。
聽她如此一問,暮清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秦玉接著說道:“那黑河村就在鳳陽縣不足百裏。”
暮清妍心頭一顫,這不是在聽書,亦不是什麼傳說,而是真實發生在身邊的事情。
不足百裏,那就是說若是土匪們往鳳陽縣這邊而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鳳陽縣靠在外圍的這些村子。
周家村和她所在的河西村都是屬於鳳陽縣外圍的村子,同時也是最危險的村子。
秦玉對著老天爺祈求,“但願那些人不要朝著這邊而來,不然的話,這好好的日子說沒就沒了。”
祈求別人,還不如靠自己更實在。現在一定要有防範的意識,隻有盡早的做好準備,就不至於落到黑河村那種下場。
“這件事你們裏正可知曉?”暮清妍問道。
“這等大事自然是知曉的。”
“那他可有拿出應對之策?”暮清妍接著問道。
秦玉搖搖頭,“無。”
暮清妍蹙眉,若是放任不管,以僥幸的心理來對待此事,一旦那些土匪往這邊過來的話,周家村在劫難逃,與之相隔不遠的河西村同樣無法幸免。
“帶我去見見你們村的裏長。”
“你想做什麼?”秦玉疑惑的看著她。
“去了你就知道了。”暮清妍也不多說,等會她便會明白。
暮清妍跟著秦玉冒著細雪來到了周家村裏正家裏,替她們開門的是一名中年婦人,那女人一瞧見是秦玉,臉上立馬露出了笑臉。
“秦玉,是你啊,我還想著這下雪天會是誰來了呢。”裏正媳婦將她們兩人請進堂屋。
秦玉開口道:“嬸子,我今天過來是找裏正叔的。他在家裏嗎?”
裏正媳婦笑著道:“在呢,在後麵收拾東西呢。你們先等著,我去將他喚來。”
不一會兒,一名高高壯壯的中年男人走進堂屋。
“秦玉,找叔什麼事情?”周村裏正周福海問道。
在秦玉開口之前,暮清妍先開了口,“周叔,不是秦玉找你,而是我有事找你。”
周福海狐疑的目光落在暮清妍的身上,這女子看著麵生,應該不是本村的人。
“這位夫人找我所謂何事?”
“我姓方。”
“方夫人,有何事?”
“想必周裏正已經知道關於黑河村的事情吧。”暮清妍一提到‘黑河村’時,周福海神情微微有了一絲變化。
這位裏正看來也不是不將這件事不放在心上。
“黑河村距離周家村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倘若那群山匪朝著鳳陽縣而來,必然會洗劫這條道上的村子,周家村能否幸免,恐怕就不好說了。”暮清妍直言道。
這一番說得在場的幾人麵色皆是一變,黑河村是整個村子被屠。若是周家村也遭此大劫,那豈不是……
他們簡直不敢想象那後果。
“你又如何知曉他們會往這邊而來,而不是朝著豐裕縣而去。”周福海反駁道。
這群山匪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在鳳陽縣和豐裕縣兩縣之間,不是往鳳陽縣走,就是往豐裕縣而去。
“那倘若他們不往豐裕縣,而是往鳳陽縣來,那周裏正又該如何辦?”暮清妍反問道。
這下周福海愣住了,秦玉和裏正媳婦都愣住了。
周福海沉默了。
暮清妍繼續說道:“周裏正,不知道你可曾聽說過這麼一句話‘有備無患’?”
周福海身子一凜,抬起頭看向暮清妍,“方夫人,若是我告訴村民,那群山匪沒有過來,到那個時候豈不是遭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