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客,暮清妍將兩人請進屋裏。
當兩人看到小軒兒後,都是一愣。瞧著他那身清雅的棉襖,梳著小書生的發髻,白淨的臉蛋,挺著小身板,完全不見往日瘦小邋遢的模樣。
幹幹淨淨的小摸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公子。
“這是二狗子?”王二嫂驚訝的問道。
暮清妍糾正道:“不是二狗子,而是方立軒。他有自己的名字。”
王二嫂一陣尷尬,在村裏聽人說過,二狗子改了名字,他們都沒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去刻意的記。
王二伯冷眼對著暮清妍說道:“娘說了,讓你明天回王家過年節。”
暮清妍心裏驚疑,她名義上的婆婆,要有多不待見她就有多不待見她。那架勢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今日太陽是打從西邊出來了,讓她回王家過年節。
“二伯,我沒聽錯吧!”暮清妍學著原主方小花的口吻嘲弄的說道。
王二伯眼眉一橫,眼中滿是不愉,“讓你回去是祖母發的話,你也別得意,祖母就是想看看二狗子而已。”
翻了翻方小花的記憶,那位雙鬢白發的老者,同樣不喜歡方小花,但也還會顧忌著她們孤兒寡母,私下裏會偷偷的給小軒兒吃的。
老人家也沒有什麼東西,給的也有限,但對小軒兒卻是真心的疼愛。
衝著這一點,暮清妍也無法拒絕一個老人家想要看自己曾孫的要求。
“知道了,明天帶著軒兒過去。”
王二伯夫妻兩人任務完成了,一刻也沒有多待,直接走人。
一出了院子,王二嫂低聲說道:“你看到沒有,那桌上有不少的好吃的。這段時間常聽人說,她做小買賣,賺了不少錢,看來是真的。”
平日裏王家人很少議論方小花的事情,實在是那個女人太過胡攪蠻纏,他們一家子人是有多厭惡就有多厭惡,聽到她的名字就覺得厭煩。
縱然不刻意去打聽她的事情,這段時間裏也多多少少聽到不少關於方小花的事,他們都是不以為意,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如今,今日一瞧見那院子和那兩間茅草屋,完全是沒有印象中的破落樣,讓他們震驚一把。
兩人各懷心思的走回去,而另一邊,暮清妍考慮著年節晚上準備的好吃的,現在不能吃了,有些心疼。
“娘親,我們能不能帶點過去給太祖母吃。”小軒兒小心翼翼的問道,烏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就怕她生氣。
暮清妍摸了摸小家夥的頭,“好,那我們帶點過去給祖母吃。”
小軒兒開心了。
第二日,暮清妍燒了五六鍋的水,給自己和小軒兒兩人都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穿上新衣服,提著一個籃子,裏麵放著不少的好吃的東西,這些食物都是暮清妍挑選過,適合老人家吃的。
暮清妍牽著小軒兒的手,一手拿著籃子,朝著村頭而去。
王家位於村頭,他們的茅草屋位於村尾,一頭一尾,若不是刻意去找人,一般很少會碰到。
家家戶戶的屋頂上方都飄著冉冉的炊煙,不時能從屋子裏聞到食物的香味。每年的年節,都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日子。
這一日,再苦再窮的人家,都會準備一頓豐盛的夥食,犒勞一年的辛勤勞作。
暮清妍到了王家時,一群孩子都在堂屋中嬉鬧著,幾個男人聊著天。暮清妍兩人一到時,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盯著兩人那一身的衣服。
“喲,這才多久沒見著,都變個樣了。瞧瞧這身行頭,花了不少錢吧。”開口說話的王家大媳婦郭氏。
郭氏一連生了兩個女兒,費盡心思最後才得了一個兒子,可那地位卻比生了三個兒子的二兒媳張氏還要高。
原因無它,郭氏是隔壁村村長的女兒,王家人看著她父親的麵子都不敢對她怎麼樣。
加上郭氏嘴巴甜,能哄人,哄得王老太開心,心也自然偏向郭氏。
二兒媳張氏就沒有那個本事,故而在王家卻是處處受氣,這氣主要來自大嫂郭氏。郭氏嫉妒張氏一連生了三個兒子,自己隻有一個。
張氏本以為方小花進門後,會過上好日子,哪知道這方小花也不是省油燈,弄得家裏烏煙瘴氣,比那郭氏還讓人頭疼。
這不,張氏一個人在廚房內忙碌著一大家子的年飯,郭氏坐在堂屋裏玩著。
暮清妍沒有理會郭氏,大過年的也不想與人吵嘴,讓小軒兒上前給幾位長輩行禮。
小軒兒規規矩矩,恭敬的對著幾位長輩都喊了一個遍。
暮清妍注意到,除了太祖母笑臉如花,王老太和王老頭都是一臉的冷淡,完全就不在意他。大伯和二伯,隻是場麵上的應了一聲,也不熱情,顯然也不喜歡小軒兒。
“孩子,到太祖母這邊來。”太祖母對著小軒兒招招手,小軒兒看了一眼暮清妍,在得到她的同意後,快步走到太祖母的身邊。
“太祖母。”小軒兒乖巧的喚了一聲。
小軒兒的小手被太祖母握在手中,蒼老而慈愛的看著小軒兒,顫顫巍巍的手摸著小軒兒的頭。
“都長這麼高了,小臉蛋也有肉了。”太祖母摸著這個曾孫,在這些曾孫裏,她最心疼的就是他。
從前,那是爺爺不疼,奶奶不愛,父親沒有,母親虐打。若她再不護著這小子,恐怕早就被這幫人給弄沒了。
太祖母還是老樣子,偷偷的將放入他口袋裏一把零嘴。
小軒兒想要拒絕,可是看到太祖母那慈愛的目光,便任由她。
郭氏見方小花沒有理會自己,再次說道:“聽說你送二狗子去學堂了?”
“二狗子?誰是二狗子?我不認識這人。”
小軒兒改名的事情,她就不信他們這些人不知道。就算不知道好了,昨日和張氏說過,應該都清楚了。可是,現在還喊著那名字,要不是她故意的,那麼就是完全沒將這回事放在心上。
既然人家都不將你們當一回事,那麼又何必虛偽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