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離宮後,居然發生了這麼了不得的事情。”董明月圍著薛小苒驚呼不已,
“郡主與濮陽大哥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哈哈~”
她樂得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縫。
“你這麼高興?”薛小苒哭笑不得。
“高興啊,前幾日我去宣平侯府教郡主鳧水,長公主拉著我說了好多關於郡主的事情,濮陽大哥一去幾年不回京,郡主那幾年的日子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我聽著心裏可不是滋味了。”
董明月從前與永嘉郡主走得並不近,對她的事情也隻是有所耳聞。
接觸多了以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就很替郡主心疼,偷偷埋怨濮陽輕瀾太過偏執頑固。
“嗯,有些人啊,就是貓憎狗嫌的脾氣,非得別人在背後使上一把勁才能戳得動他。”
薛小苒插著茶幾上粉彩蓮紋碟子裏的蜜桃,一口放進嘴裏。
把那兩人的事情搞定,她也跟著輕鬆許多。
董明月“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隨即,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往薛小苒身旁湊了過去,“昨個郡主落水的事情是不是早就計劃好的?”
要不然,前段時間怎麼會突然找自己去教她鳧水,而且,郡主明明遊得挺不錯的,就算落水應該也能自己遊回岸邊才對。
董明月的眼睛定定盯著她。
薛小苒瞟了她一眼,笑而不語。
董明月哪還不知道,頓時瞪大雙眸,忿忿不平指著她,“你們兩個居然背著我偷偷計劃,太不講義氣了。”
“這事關乎到郡主的名聲問題,不好讓太多人知曉。”薛小苒壓低聲音,她自己猜出來的,就沒法子了。
“我知道啊,可我又不是那多嘴的婆子。”董明月撇撇嘴。
薛小苒插了塊蜜桃遞到她嘴巴,“嗯嗯,知道。”
董明月順嘴吃了下去後,也就沒有繼續揪著這事不放了。
畢竟是不宜聲張的事情,她也不是那麼不懂事的人。
“明天我們去皇家馬場,你去不去?”董明月想起了來此的目的。
“去皇家馬場?”薛小苒愣了一下,“跟誰一起去?”
不是說皇家馬場不能隨便進出的麼?
“九皇子的腿養好了,以前我們不是約定了讓黑旋風和紅雲比賽麼,所以,昨天他約了我們去皇家馬場。”
董明月對於賽馬的事情還是很熱衷的。
薛小苒眨眨眼,昨個中秋夜,皇甫連轅的腿才好沒多久,就跑去約董明月賽馬。
嗯,司馬昭之心呀。
“都有誰去?”這種場麵,當然不可能隻有他們兩個人過去。
“九殿下請了國子監的幾個同窗,我邀了慧娘還有平日來往的幾個姑娘。”
能與她來往親密的,多是武將的女兒,馬術一般都不會差。
薛小苒就笑了,“那你可別欺負慧娘啊,她騎術可不怎麼好。”
“你不去麼?”董明月追問道。
“表哥明天要給薑澈動手術,我不能去,你們去玩吧,如果湊不夠人,把婉娘叫上也可以,或者把孟丞澤也請去好了,他們兄妹騎術都不錯。”
薛小苒給她出主意。
董明月眼睛一亮,想起了孟丞澤那匹桀驁不馴的火騮馬,“好呀,一會兒我就讓寶珠去給婉娘遞話去。”
“你請人家可以,但是,可別任性非要騎那匹性子不好的馬,萬一摔花你這張漂亮的臉,你爹非把孟丞澤的脖子給擰下來不可,你別禍害了人家。”
薛小苒提前告誡她。
董明月聞言,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蔫蔫應承了下來。
“薑大哥明天動手術麼?怎麼都湊到一塊了,我也想留在這裏看他們動手術。”
“你先應了那邊,還是去賽馬吧,手術你又不是沒看過,也就那樣,血淋淋的,沒啥好看的。”
薛小苒揮揮手。
“給動物動手術,和給人動手術能一樣麼。”董明月嘀咕。
“行了,你玩回來過來看看就成了,這事先別在外麵提起,懂麼?”薛小苒又交代一聲。
開刀動手術的事情,在這時代,還是屬於比較駭人聽聞的。
不了解的人,偏見也很多,在沒有徹底治好薑澈之前,濮陽輕瀾讓薑澈連家裏人都暫時隱瞞著。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這點分寸都沒有麼?”董明月白了她一眼。
薛小苒笑嘻嘻看她。
羊和豬的恢複情況都不錯,圈裏每天都有人專門清掃消毒,衛生狀況優良,傷口沒有發炎膿腫的狀況。
濮陽輕瀾每天下午過來查看的時候,眼睛總是閃著炙熱的光芒。
他還在薛小苒的建議下,把動物的手術過程,和恢複情況,都仔細記錄了下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把每個病例都記錄下來,以後你帶徒弟的時候,講解各種病例,就不用那麼費神了。”
瞧他在宣紙本上,用柳炭筆細細記錄著過程,薛小苒負手走到了他身邊。
看到他寫得有些歪七扭八的字體,還有晦澀難明的語句,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表哥呀,你這語句得寫得通俗易懂一些,寫那麼高深晦澀,是想讓你的徒弟去考狀元麼?”
濮陽輕瀾瞟了她一眼,“這都不能理解,還學什麼醫,你以為他們的學識都跟你似的,連文章都看不懂麼?”
相處久了,濮陽輕瀾對這個表妹也多了幾分了解。
你說她聰慧嘛,一本書看下來,好些字都認不全,你說她笨嘛,又懂得很多,常人所不知的事情。
濮陽輕瀾經常覺著看不透她。
薛小苒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明明可以寫得簡單易懂一些,非要弄得晦澀拗口,還對我人身攻擊,等我表嫂過來,看我怎麼告狀去。”
濮陽輕瀾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自己絆倒,他轉頭幽幽看她,“那,我能跟小七告狀麼?”
“可以啊,看他幫你還幫我。”薛小苒理直氣壯地哼了他一句。
頑鈍固執的老頑固,就聽不得人好聲好氣相勸,非要一條道走到黑。
“什麼幫誰?”
說曹操,曹操到。
一身象牙色素麵長衫,麵帶輕笑的連烜從拐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