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太過理所應當

烏蘭花洗漱幹淨從房間裏走出來了。

“大娘子,什麼時候出發?”

她說得很慢很費勁,但字的讀音比從前好了不少。

連烜淡淡掃了她一眼。

個頭高,身材瘦,膚色略黑,五官帶了幾分英氣,有點男兒相,並不大像力大勇猛,力抗山賊的怪力女。

“下雨呢,還要熬藥,哪有那麼早,先把連烜的藥熬上。”薛小苒噔噔蹬朝連烜房裏跑去,翻出了兩包藥材。

“姐姐,我去吧。”薛小磊也從房間裏走出來了。

連烜銳利的眼神再一掃。

個子矮,身板瘦,頭發枯,眼睛大,瘦到臉頰都有些凹陷,一看就是吃過大苦頭的孩子。

跟著他們也快一個月了,還瘦成這個樣子,身體的底子果然有些壞了。

還得多抓幾服藥好好調養一陣。

“我來就成了,小磊你帶阿雷去拉臭臭吧。”薛小苒沒把藥包給薛小磊,而是另外派給了他任務。

經過薛小磊這一路的訓練,阿雷已經學會不隨地大小便了。

薛小磊立即點頭,回屋把阿雷牽去了茅房。

“蘭花,你去點早飯,筒骨粥、油條、豆漿、包子、饅頭各一份,讓夥計送到連烜房裏。”

四人吃飯的地點,一般都在連烜的房間裏。

“哎。”烏蘭花應下,回身掩好房門,去了大堂。

薛小苒抱著藥包去了廚房。

連烜靜靜立在屋簷下,看著他們各自忙碌。

庭院的雨依舊“淅瀝瀝”地落著,不時隨著微風灑入廊簷。

細小的雨滴落在他臉龐上,帶著微涼的氣息。

連烜輕輕一笑,仰麵直迎散落的細雨。

客棧夥計把早飯擺好,薛小苒也從廚房裏出來了,藥熬在小灶上,她給了廚房小工兩文錢,讓他幫忙看一會兒火。

“吃飯,吃飯,今天要幹的事情很多,得趕緊。”

她招呼著大夥過來吃早飯。

“阿雷,你吃包子還是饅頭?”

薛小苒拿著自己的份,讓阿雷選。

阿雷挑了包子。

薛小苒很自然地把饅頭放到了連烜的碗裏。

她吃一碗筒骨粥,加豆漿油條,就已經飽了。

連烜喜歡吃饅頭,而且飯量也大,饅頭就歸他了。

薛小苒舀了一口筒骨粥,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連烜盯著碗裏多出來的白饅頭,半垂的眸子裏帶了幾分笑意。

以往都是這樣,他瞧不見的時候,沒有太大感覺,現下瞧著,這姑娘似乎太過理所應當了。

他眼含深意地看了眼埋頭苦吃的她。

“蘭花,等雨停了,我和連烜還有小磊去一趟孟家商行,你在屋裏陪阿雷,順便把今天的字寫了。”

喝完粥的薛小苒,開始把油條撕碎,浸入豆漿裏,她喜歡把油條浸在豆漿裏吃。

啃著包子的烏蘭花,卻耷拉下一張臉。

“大娘子,練字好難的。”

她說話的速度已經練就成習慣性慢了。

“熟能生巧嘛,一天練三張大字,也沒有太難了,你看,小磊也才練沒多久,他寫得就挺不錯的。”薛小苒鼓勵道。

寫毛筆字對於薛小苒來說,難度不大,畢竟上了那麼多年學。

寫出來不難,難在寫得好。

用軟踏踏的毛筆寫字,想寫得好看,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成的。

“小郎君是男兒郎,我又不是。”烏蘭花對練字不大提得起興趣。

“女子也要讀書認字,才能明理辨是非,不容易被人欺騙,而且,筆墨紙硯和字帖都買了,你要是不把它們的價值挖掘出來,那花那麼多錢,不是虧大了麼?”

薛小苒苦口婆心諄諄善誘。

烏蘭花聞言,果然打起了精神。

是啊,花了那麼多錢,不把字認全,不是虧大了麼。

“大娘子,我一會兒就寫。”

薛小苒咧嘴一笑,“對嘛,對嘛,你看看我昨天寫的字,也不比你好多少,咱們作伴,誰也別笑話誰。”

烏蘭花也咧嘴一笑,大聲應是。

連烜瞥了一眼對麵笑得傻樂的女子,號稱上了十二年學的人,和一個從未學習過的人比較,居然還半斤八兩,他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吃了早飯,連烜敷眼睛的熬好了。

連烜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勢躺了下去。

薛小苒熟練地拿起了白布浸上藥汁,晾了晾熱氣,又把藥汁稍稍擰了一下,然後給他敷到眼睛上。

“連烜,這裏還剩一天的藥了,你的眼睛還沒好麼?”

薛小苒有些憂心,她伸出指頭,輕輕壓了壓蓋在他眼睛上的布條。

“差不多好了。”閉目養神的連烜,敏銳地感受到她一下一下的輕點。

“真的呀。”薛小苒猛地一聽到這消息,臉上頓時一片驚喜,“早上起來的時候,是不是眼睛比昨天清楚了很多?”

她幾乎每天都會問他這個問題。

今早忘了問,結果,就聽到了好消息。

“嗯,清晰了不少。”聽她話裏的喜悅,連烜的唇角忍不住微揚。

“那,那能看清楚字帖上的字了麼?”薛小苒追問。

“能。”連烜微微點頭。

“哇,太好了。”

薛小苒一陣歡呼,在屋裏跑了一圈後,又興奮地跑去隔壁,挨個和烏蘭花薛小磊他們報告好消息。

沒一會兒,床邊就站了三個瞪大眼睛的人。

“郎君的眼睛真的好了呀。”烏蘭花語速不禁快了幾分。

“嗯,他說能看清楚字帖上的字了。”薛小苒臉上的笑就沒落下去過。

“那肯定好了,字帖的字可不大。”薛小磊也挺興奮的。

往日他寫完大字,郎君看不清,他沒法從郎君的態度判定自己寫的字到底好不好。

姐姐每次檢查總說,很好,不錯,比從前進步。

薛小磊心裏更想讓郎君評論一下他的字。

“難怪,今天郎君的眼睛特別亮。”烏蘭花想起早上在廊簷下被他掃視的一眼。

“沒錯,今天郎君的眼神特別亮。”薛小磊也想起早上自己被郎君掃視的時候,那種一眼被看穿的感覺。

“是這樣的麼?我怎麼沒感覺。”薛小苒揉揉鼻子。

難道她隻顧著看他修整的胡子去了?

三個人在床邊嘰嘰喳喳興奮個沒完。

躺在床上的連烜眼皮止不住地一陣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