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獄之後，陶然很少打扮自己，她好像故意用一層灰色將自己掩蓋，裏麵的珍珠再也不會閃閃發光。
秦厲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他一定會讓陶然慢慢改變的。
“怎麼了？”陶然將垂到臉頰旁的頭發挽到耳後，疑惑的問。
秦厲看著那張未施粉黛的臉頰，曾經的陶然皮膚吹彈可破，猶如剛破殼的雞蛋，但是現在的陶然，近距離看，還有些，略顯的幹燥，雖然看著還是很好，但是比起之前，真的差了許多。
秦厲有些心疼的道：“沒事，戶口本和身份證都帶了吧？”
“嗯，帶了。”陶然疑惑的看了秦厲一眼，遲疑的點點頭回答道。
秦厲點點頭，手握成拳放在一邊，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民政局很近，路程很短，離得越近，他的一顆心竟然越發緊張起來。
明明在此之前，他並沒有這種感受，他做事向來沉穩，不急不躁，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對一件事既期待又緊張。
“你……緊張嗎？”秦厲舔舔幹燥的嘴唇，扭頭看向陶然，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陶然聽到這話總感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扭頭疑惑的看向秦厲，就見對方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她倒是不緊張，緊張的是秦厲。
秦厲竟然會緊張？因為他們馬上要領證？
“……還好。”兩人四目相對，陶然默默偏頭，錯開了秦厲的視線，慢吞吞說道。
但是她的心卻有些亂，秦厲竟然會因為他們去領證，而緊張嗎？
所以，他是在意這段婚姻的？
陶然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可能？自己想太多了，秦厲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自己的。
秦厲見陶然說不緊張，莫名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期待起來，不管如何，他們馬上就會成為合法夫妻！
到時候他就是陶然的丈夫了！
一想到自己的新身份，秦厲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對接下來的生活滿懷期待。
“刺啦——”
十分鍾後，車子在民政局門口緩緩停下。
秦一下車，從後備箱取出輪椅，扶著秦厲下車，陶然站在一邊，隨後三人朝民政局走去。
“秦一，你到門口待著。”走了一段路，秦厲臉色一黑，看向身後的秦一，冷聲說道。
民政局裏人來人往，都是一對對的，就他們是三人行，引來不少人的注意，起先秦厲還不覺得有什麼，隻是當越來越多的人朝他們看來的時候，秦厲還是受不了了！臉色黑的似是能滴出墨來。
秦一怔愣一瞬，很快明白過來自家老板的意思，無語的看向一邊走著的陶然道：“陶小姐，要辛苦你推老板進去了，我在門口等你們。”
陶然睨了秦厲一眼，沒想到這種時候，對方還這麼在意自己的尊嚴。
衝秦一點點頭，從對方手裏接過秦厲，隨後推著對方朝裏麵走去。
今天來登記結婚的人不多，工作人員也隻有幾個，很快就輪到陶然和秦厲二人，工作人員看兩人臉色不太好，下意識說道：“離婚請到另一個通道。”
秦厲、陶然：“……”
這工作人員到底從哪裏看出來他們是來離婚的？
秦厲黑著臉，咬牙切齒的道：“我們來結婚。”
說著將放在腿上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遞了過去，“啪”的一聲放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帶著一絲怒火。
工作人員有些尷尬的拿過放在麵前的兩個戶口本和身份證，訕笑著和兩人道歉：“恭喜兩位，兩位拍結婚照了嗎？”
“……沒有。”陶然看了秦厲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秦厲的樣子莫名有些好笑，聽到工作人員的問話，低聲回道。
工作人員指了指不遠處：“請先到那邊拍照。”
這兩人一個腿腳不便，另一個臉上被毀容，雖然男的長得帥，氣場強大，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主兒，但是倒是極其搭配。
畢竟都是殘缺人士。
不過工作人員也隻是心裏想想，在他看來，這兩人應該都不是情願和對方結婚的，畢竟哪對登記結婚的小情侶會麵無表情的？
他隻有在離婚登記處見過，甚至還有大打出手的。
陶然和秦厲兩人當然不知道工作人員心裏是這麼想他們的，陶然推著秦厲走到拍結婚照的地方，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準備拍結婚照。
兩人之前拍婚紗照的時候，經驗已經很豐富了，所以隻是一張簡簡單單、肩並肩的結婚照，馬上就拍好了。
“二位，結婚照好歹笑一笑，怎麼看著二位這麼不開心呢？”那擺弄相機的大哥看著相機裏的照片，好笑的問。
陶然麵色有些僵硬，秦厲一時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是緊張，那陶然呢？是真的不開心嗎？他抬頭看向陶然，一雙深邃的眸子格外專注，似是要從陶然的眼中看出些什麼，但是陶然很平靜。
看著對方垂落在一邊的手，秦厲大掌附上，輕輕捏了捏對方，陶然的手並不光滑，甚至有些粗糙，被觸碰到的陶然像是觸電般，下意識就想掙脫，而秦厲卻握的很緊：“然然。”
“……嗯。”陶然看著自己的右手，當初受傷，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救治，現在看著都有些變形，她很忌諱別人碰她的右手，太醜。
“我們重拍一張好不好？笑一下，結婚證可是要跟隨我們一輩子的。”秦厲語氣裏有耐心的誘哄，還有濃濃的真摯。
陶然一垂眼，便對上秦厲那雙狹長的鳳眸，裏麵的情誼不像是作偽，對方好像真的認真想同她好好過日子。
“好。”陶然猶豫了片刻，咬了咬唇瓣，微不可察的點頭應下。
很奇怪，明明她已經下定決心，每天告訴自己嫁給秦厲的目的是調查身世，可是對上秦厲那雙眸子，她又隱隱會心軟！
知道不應該，但她就是不爭氣的妥協了。
這很糟糕！
秦厲眼神一亮，扭頭看向拍照的人，帶著笑意的眸子微微開口：“我們重新拍一張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