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慮考慮。”陶然擰著眉頭，半晌啞聲回應。
秦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失落，不過沒有得到肯定的拒絕已經是萬幸，壓下心裏的失落感，抬眼看向陶然：“可以，我等你答案。”
陶然皺了皺眉頭，拉著修修轉身往外走。
房門關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彭放立時跳了起來，伸手指著秦厲：“你你你……”
秦厲煩躁的將身體靠向沙發背，雙眼無神的盯著頭頂的燈。
“不是，你真的要娶陶然？”見狀，彭放在原地徘徊了兩圈，看著秦厲問。
房間裏除了彭放喋喋不休的話語再沒別的，秦厲單手蓋上眼睛，遮住了光亮，一片黑暗中，秦厲回想著剛剛陶然的目光。
他恨極了現在陶然看自己的目光，沒有光，沒有閃爍著崇拜的深情，那雙眸子隻剩下了平靜。
他成為了眾多人中的一員，再也不是最獨特的那個。
也不再是陶然心中喜歡的人。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作繭自縛，都是自己罪有應得。
是他有錯在先，怪不了別人。
“喂！你說句話！”彭放見秦厲裝死，自己心裏急的跟什麼似的，這人倒好，一聲不吭！
秦厲“嘖”了一聲，偏頭看向彭放：“做什麼？”
“……你就說，你是一時衝動還是蓄謀已久？”彭放氣急，瞪著秦厲問。
從秦厲那裏出來之後，陶然又打了車折返回家，一路上修修都特別安靜，好像看出了陶然在想事情。
“媽咪，喝點水。”回到家後，陶然在沙發上坐著發愣，小家夥端著杯水遞到了陶然麵前。
看著熱氣騰騰的熱水，陶然嚇了一跳，也趕忙回過神來接過：“謝謝寶貝，燙不燙？”
“不燙。”小家夥的手指尖都燙紅了，還倔強的搖搖頭，笑著爬上了沙發，乖巧的坐在了陶然身邊。
陶然眼眶微紅，低頭喝了口水，將其放在茶幾上，伸手將修修抱在了腿上。
“媽媽，你不開心嗎？”修修坐在陶然腿上，聲音軟糯乖巧。
陶然捏了捏小家夥肉乎乎的臉頰，抿抿唇道：“有一點點。”
“我知道媽媽為什麼不開心。”修修小大人似的看著陶然：“但是我們不能一直不開心，很多事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劃走的，所以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我們還不如開開心心的過呢！”
聽著小家夥長篇大論的安慰，陶然哭笑不得：“這都是誰教你的？”
“老師教我的。”小家夥靦腆一笑，頭微微垂下，有些不好意思。
陶然忍俊不禁，沒成想小學老師教東西還教的這麼有哲學。
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陶然很慶幸，這個時候有修修陪在自己身邊。
“媽咪，你會嫁給秦叔叔嗎？”忽然，修修好奇的看著陶然問道。
陶然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尷尬，看著修修問：“你知道嫁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就是媽咪要做秦叔叔的新娘子，以後和秦叔叔一起生活！”修修奶聲奶氣的說。
肉嘟嘟的小臉，大大的眼睛，修修長的很精致，像是個洋娃娃，陶然從第一眼見到小家夥起就覺得格外喜歡。
現在更是喜歡的緊。
“那修修喜歡和秦叔叔一起生活嗎？”陶然問。
問得時候雖然是開玩笑的，但是陶然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看著修修，想知道修修的真實想法。
修修苦著一張臉，顯然十分糾結。
半晌修修才開口：“其實秦叔叔很好的，雖然看著凶了一些，而且媽咪，你之前不也很喜歡秦叔叔嗎？”
“……你聽誰說的？”陶然被這話說的一怔，好笑的問道。
修修小大人的道：“我那天無意中看到媽媽放在抽屜裏的那張照片了！裏麵就是你和秦叔叔，雖然秦叔叔一臉不情願，但是照片裏的媽咪很開心啊！”
陶然：“……”
被小孩子戳穿心思，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應對了。
那張放在抽屜裏的照片，是有一次秦厲去國外出差，她非拉著對方出去玩，那會兒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開的絢爛，他們置於大片大片的薰衣草中央，讓一個遊客給拍的。
拍照的時候，明明秦厲一臉的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讓遊客給拍了照。
雖然照片中，秦厲的臉色很臭，但陶然卻十分開心。
那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合照，當然，也是唯一一次。
記憶像被打開了閥門，本以為那些被束之高閣的記憶碎片，一下子拚成一張張回憶，清晰，深刻。
“媽咪，人生短短百年，誰都說不好明天會發生什麼，既然你還喜歡著秦叔叔，為什麼不能答應秦叔叔的要求呢？要是日後後悔了怎麼辦？”
“媽媽是個大人了，有些事情，不能由著性子去做決定的。”
陶然好像一點沒有意識到和自己說這話的是個還沒滿七歲的小孩子，她像對待一個大人一樣，與之訴說自己的心思。
不過一些話，對於小家夥來說還是有些深奧的，擰著眉思考半天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陶然也不為難對方，摸了摸小家夥的頭道：“好了，困不困？去睡一會兒，晚上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修修點點頭：“好。”
照顧著小家夥睡下，陶然才鬆了口氣，拿著手機出了臥室，坐在客廳猶豫了一會兒，隨即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
在手機鈴聲響了好半天，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電話才被接起。
對方聲音裏透著濃濃的疲倦：“喂？”
“我想和你談一談。”陶然皺著眉頭，目光盯著桌上的一隻不規則形狀，泛著藍色光芒的杯子，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淡淡的說道。
“可以，什麼時候？”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半晌開口說道。
“明天上午十點，我小區不遠處的一處咖啡館。”陶然報了時間地址，靜靜的等著對方回話。
半晌對方回：“好。”
掛斷電話，陶然舒了口氣，抬眼看著不遠處漸漸西斜的日光，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