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秦總稍等。”陶然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原本拿著胳膊擋臉的人無聲無息的將自己的胳膊放了下來，轉頭看向廚房的方向。
狹小的廚房隻有一條過道，比不得在錦輝嘉園的寬敞，那個女人本就瘦小，站在期間一點不占地方，顯得格外溫馨。
今天同他一起吃飯的是德國人，因為外祖母在是京城人士，所以經常來玩兒，對於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格外向往。
他從小接受的知識麵十分廣泛，但是對於一些細節說起來卻有些乏善可陳，今天因為陶然的出現，沒成想會和那人當麵簽下合同，他其實已經做好了多和那人約見幾次的打算。
那是一份設計合同，是他親手設計，其實約翰說總覺得那份設計差點意思，卻說不上來差點什麼，在設計方麵，他有極大的天賦，三角大廈雖是年少作品，但是現在依舊屹立於京城一腳，並成為了一個代表。
所以約翰手裏的那份設計手稿對方一直不滿意，不打算簽這份合同，讓秦厲有些搞不通，在設計領域，差點意思雖然不能用精準的語言描述，但是這個差點意思卻也有很大意思。
所以其實今天晚上，秦厲沒有搞明白約翰為什麼會那麼痛快的簽署那份合同，而這唯一的變故和差錯就在陶然身上。
想到這裏，秦厲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
明明全程他都在場，卻還是覺得自己可能遺漏了些什麼。
現在給秦厲做麵條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了，十五分鍾的時間，一碗蔥花麵已經做好，陶然轉過頭便對上了秦厲打量的目光，神色一頓，接著自然的開口招呼：“秦總，吃飯了。”
秦厲的神魂早不知道去哪遊蕩了，這會兒被陶然呼叫，驚了一下，眼神有了焦距，看了陶然一眼，秦厲抿了抿唇，眼神裏哪還有一絲醉意。
就知道對方是裝的，陶然默默在心裏對秦厲鄙視了一下，轉而摘下身上的圍裙走出了廚房。
秦厲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陶然今晚吃的飽，也沒打算陪著秦厲坐在餐桌上。
坐在沙發上，從矮幾下麵拿了本書隨意翻看，是修修的課外讀物，用來打發時間。
房間裏靜悄悄的，秦厲垂眼看著麵前熱氣騰騰的麵，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坐著的人，特別像妻子給晚歸的丈夫做好飯，在一旁等著，吃完再收拾廚房。
思緒染上這種想法，就很容易發散，然後浮想聯翩，一會兒的功夫，秦厲已經想到以後兩人坐在爐火旁，一個讀詩，一個閉眼假寐的畫麵，當意識到自己的腦子裏鑽進什麼可怕的東西時，秦厲及時刹住了車。
剛剛在爐火旁讀書的那個人，竟然被他下意識的想成了是陶然。
這是件很驚悚的事情，秦厲想想那畫麵，身體裏的血液就冷卻凝固了起來，他這樣的人，從未想過老了身邊還會有誰陪著，又或者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也絕不可能是陶然。
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麵塞進嘴裏，鹹淡剛剛好，沒有自己不喜歡的薑，秦厲神色更複雜，心情更難言了。
這段時間，他總搞不清楚自己的內心，亂七八糟，像一團迷霧似的，又像是被貓抓亂的毛線球，總也找不到個頭尾。
食不知味的吃完麵前的麵，回過神來的時候，秦厲猛然發現，自己連一口湯都沒剩下，吃的那叫一個幹幹淨淨。
看著幹幹淨淨的碗，秦厲一張臉，五顏六色。
沙發上的人可能是累了，膝蓋上的書翻了沒有幾頁，單手支著頭，雙眼闔著，像是安靜的畫作。
神色複雜的走到那人身邊，看著那人的右手，此時戴著一隻皮手套，讓秦厲疑惑不已，不明白這人為什麼無時無刻都戴著一隻手套。
為了一探究竟，秦厲在陶然身邊輕輕的坐了下來，試圖在不打擾主人的情況下輕輕將那隻手套從主人的身上摘下來，不過秦厲顯然天真了。
秦厲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行動，陶然就睜開了眼，眼裏帶著一絲困頓和茫然，在看清身邊坐著的人後，陶然立時清醒，下意識的往旁邊坐了坐，和秦厲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中間原本隻幾拳頭的距離，因為陶然的這一動作，中間能再坐一個人了。
“……”秦厲黑了臉，瞪著陶然：“你躲什麼？”
陶然唇瓣張了張，看著秦厲頓了兩秒：“秦總吃飽了嗎？”
這話題轉的十分生硬，秦厲臉色黑漆漆的，一雙鳳眼瞪著陶然：“難吃死了，手藝一點進步都沒有！”
說完拎起自己放在一邊的外套，大步朝外麵走去。
“砰”！
房門發出的悶響將愣神的陶然拽回了現實，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清楚也不明白，秦厲為什麼忽然發瘋，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轉念又一想，秦厲的脾氣向來難以捉摸，看了一眼廚房的位置，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去洗碗，在看到被吃的空空如也的碗時，陶然無語的癟癟嘴，不是不好吃嗎？幹嘛吃的這麼幹淨？
秦厲下了樓，秦一正靠著牆抽煙。
他就是在車裏等的悶了，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是在這兒過夜還是要離開，遂下車抽根煙，沒成想，一根煙抽了沒幾口，就看到自家老板黑著臉從裏麵走了出來。
趕緊將手裏的煙撂了，大步上前迎自己的老板：“boss。”
“嗯，今晚什麼情況？”秦厲涼涼的看了對方一眼，拉開車門鑽進了後座，捏了捏眉心，看向也坐進駕駛座的秦一問道。
秦一正襟危坐了一瞬，係好安全帶，打火一邊開車往外走，一邊道：“今晚設計部的人聚餐團建，通知了陶小姐，隻是，那些人聚餐的地址並不是帝豪。”
“故意的？”秦厲眯了眯眼，淡淡的問道。
小區的燈光昏暗朦朧，走到小區門口，秦一按了按喇叭，昏昏欲睡的值班保安立時精神起來，順利出了小區，車子緩緩駛入正道，秦一道：“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