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一直覺得,誰都能喜歡上別人,但是秦厲不會。
因為這個人太理智了,除了失去父母那次,他沒有見對方再有過什麼七情六欲的模樣,這人根本就是個鐵人,刀槍不入那種。
但是對方現在像個小孩子一般,追著他問怎麼辦,這就有些難搞。
“我跟你說兄弟,這是正常現象,沒什麼的。”彭放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從進來這裏開始,秦厲就一直在喝酒,這會兒白的紅的啤的不知道往自己肚子裏灌了多少。
這才讓他看到自家兄弟這副為愛煩惱的模樣。
“正常嗎?”秦厲揉了揉眉心,覺得現在的自己壓根不正常,也虧得彭放這廝還能睜眼說瞎話。
頭微微有些暈眩,他看麵前的酒杯都覺得是成雙成對的。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將自己往死裏灌過了。
到了他這個位置,已經沒有人敢灌他,除非是他自己想醉,他的確想醉一場,從知道陶然不會再設計開始,從對方口口聲聲說人不是她殺的開始,又或者,看見那張臉上清晰的疤痕開始。
他心裏懷疑的種子就種下了。
當時陸瀟瀟死在辦公室,也隻有陶然在場,尤其對方手上還沾有鮮血,監控裏露出的位置處,正好陶然也有那樣的胎記,所以所有人才篤定陶然便是凶手。
可是陶然為什麼會好好的回國?
自從那人做了他的地下情人之後,那人便十分乖覺的待在國外,所以當對方出現在國內的時候,他的思想已經先入為主。
她就是回國來殺害陸瀟瀟的,作案現場她隻是沒有清理好自己的痕跡,計劃也不夠完美,所以才會有那樣一幕。
可是現在又想想,當時的場麵真的漏洞百出。
既然陶然都決定要殺人,又怎麼可能自己報警,尤其當時她手上還沾著血。
這簡直太過荒謬,但凡有點理智和智商的人,就都不會這麼認為,所以他當時氣瘋了,才下了那樣的決斷。
彭放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聽到秦厲問,他就點頭應:“正常,很正常。”
也不知道正常在哪兒。
秦厲回到錦輝嘉園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多,打開門,一片漆黑,秦厲擰著眉拍亮牆上的開關,刹那間,客廳燈火通明,隻是,秦厲卻站在那裏良久。
客廳空了許多。
縱然平時修修會將玩過的玩具放到收納箱裏,但是也會有一些小玩意兒零零散散散落其間,但是現在的客廳裏幹幹淨淨,一樣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別提打掃的多幹淨了。
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個客廳這麼空曠啊?
一晚上酒喝了不少,但是卻餓的不行,因為一口主食都沒吃,導致現在肚子空空如也,秦厲忽然很想吃陶然做的清湯麵,對方如果還住在這裏的話,秦厲一定會去敲門將對方轟起來,讓對方給自己做完麵。
欺負陶然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明明對方倔的很,還是得皺著眉頭幫自己做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簡直有趣的緊。
不過現在欺負不成了。
想到這裏,秦厲就有些難受。
將自己摔在沙發上,拽過沙發背上的一條毛毯隨意的搭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皮上下打架,睡過去之前秦厲在想,這條毛毯是什麼時候放在這裏的?
脫離秦厲之後,陶然的生活一下子明朗起來。
當然,如果上班的時候,看不到白箋的話,會更好些。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秦厲把自己安排來這裏上班,就是為了讓白箋折磨她,所以,她也不可能好過。
倒也還好,白箋貌似也很忙的樣子,就算是欺負她,也是抽時間,並不是全天都將目光放她身上。
比如上班第二天,昨天陶然走的時候,大家給她留的工作她就沒做完,本以為那些人會借題發揮訓斥她一頓,不想那些人來了之後壓根沒有時間理她,反而各個忙的熱火朝天。
沒人理她,她也樂的清閑,將昨天晚上落下的那些工作認認真真做完,便自己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發愣。
天氣一天比一天涼,街上種著的兩排梧桐,葉子每天都會往下落,環衛工人不辭辛苦的每天都會打掃,但也經不住它時不時的往下掉。
環衛工人索性也就淩晨街上沒什麼車輛行人的時候大掃一次,然後就是哪兒多掃哪兒。
下午的時候,那些人好像終於忙完了,累癱似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歇息摸魚。
三四點鍾的時候,那些人好像終於想起了她,又給她安排了一堆活兒讓她做,五點下班,陶然看著這堆活兒不由失笑,這些人就是想讓她加班吧?
“陶然,這些都是明天一大早就要用的東西,你務必要打印好,然後明天一大早來了讓總監簽字蓋章,這份合同很重要,你不要弄混了。”一個人抱著一摞東西走到陶然麵前,語氣尖酸又刻薄。
長的倒是挺好看的。
這人叫劉琪,不管是昨天還是今天,陶然已經見對方好幾次跟在白箋身後了,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陶然知道對方也鐵定沒安好心。
“嗯。”看著那一摞合同,陶然淡淡的應了一聲。
兩百多頁的合同,光是打印就得一兩個小時,陶然也沒反駁,她旁邊就放著兩個打印機,合同要一式兩份,她也不著急,一邊一份,慢慢打著吧。
趁著合同打印的功夫,陶然又開始幹別的。
這裏是設計部,基本都是設計師,有畫草稿的,也有找資料的,總之大家都分工合作,最後會有終稿交給上麵審核。
陶然雖然身處設計部,但是並不參與設計,說白了,就是個打雜和跑腿的。
在這間辦公室裏,這些人都能使喚陶然,這是陶然在這裏待了一個禮拜得出的結論。
“陶然,我的外賣在一樓,麻煩幫我下樓拿一下。”
“陶然,這個合同需要寄到總部,你叫一個跑腿來取一下!”
“陶然……”
剛開始陶然並沒有放在心上,反正她的工作很少,對於那些人,她能幫就幫了,不過忍了一個星期後,陶然自己反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