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再回瀟落上班的時候，直接被蘇蕾叫去了辦公室，連公關部的門都來不及進去。
蘇蕾的辦公室很簡單，一套辦公桌擺在靠窗的位置，還有一套沙發靠著牆擺在一處，上麵也沒有什麼複雜的茶具，隻在邊上擺了個飲水機，陶然每回來了都在沙發上直接坐下，這回也沒和蘇蕾見外，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蕾姐，你找我？”陶然聲音沒怎麼好利索，和之前的粗嘎難聽比起來，多了份沙啞。
這會兒上午十點多，陽光正好，辦公室是陽麵，大半個辦公區被陽光照了個滿懷，沙發的位置正好照到，特別暖和。
這兩天持續降溫，也就中午的陽光好點兒。
蘇蕾倒了兩杯水，陶然半起身接了過來，和蘇蕾一人坐一邊兒。
“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找你聊聊。”蘇蕾淡淡的笑了下，抬眼看向陶然。
陶然身上五百萬的巨債，眼看著就到三個月了，現在還差了好多，大家心知肚明，那五百萬怕是還不上了。
陶然心心念念的想離開瀟落，離開秦厲魔掌這件事，沒人比蘇蕾更清楚，更明白。
但是這次陶然出事兒，蘇蕾自然也沒逃脫懲罰這項。
那天秦厲的話，蘇蕾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沒有一個心軟的，蘇蕾，別再碰我底線，我喜歡乖點的。”
這話說的平平淡淡，秦厲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但是蘇蕾就是知道，這件事惹到秦厲了，秦厲這人，在京城，沒個人不忌憚，更何況，自己還隻是對方手底下一個小兵，明麵上是瀟落的總經理，來這兒的客人都會多多少少給蘇蕾幾分薄麵。
不過說難聽點兒，蘇蕾也隻不過是對方手底下的一條看門狗。
看門狗不聽主人的話，亂棍打死，或者趕走，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人都是自私的，隻有在能保全自己，不會傷害到自己利益的情況下，才會將那份寬容同情的心分出來一點給別人。
雖然蘇蕾不知道陶然曾經都遭遇了些什麼，但是蘇蕾的確同情陶然，那也隻不過是在不會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情況下。
秦厲喜歡乖點的，對於不聽話的人，手段自然不會太和善。
陶然聞言，眨了眨眼，沒說什麼，等著蘇蕾的下文。
“那些錢，我沒有全幫你打到那張銀行卡裏，不管結果如何，這些錢都將由你支配，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老板不放你離開，你怎麼辦？”蘇蕾拿過杯子，垂眼抿了一口，白開水，沒滋沒味兒的，但有時候也的確解渴。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陶然能看到那些在空氣中遊蕩的微小顆粒。
怎麼辦？陶然怎麼沒想過？
她不是傻子，結果，她自然能料得到，一個人在黑漆漆、不透一絲光的房子裏待久了，驟然見著陽光，會覺得格外刺眼。
並不會覺得溫暖多少。
秦厲切斷了她後半生所有的妄想，將那透進來的一絲絲光芒也徹底掐斷。
她不知道該恨還是該感謝。
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她甚至已經有些分不清了。
“蕾姐覺得，我該怎麼辦？”輕扯了下嘴角，陶然看向蘇蕾，眼裏隻有茫然。
有時候同情和心疼真的隻是情緒泛濫，一點作用也沒有，蘇蕾也覺得無力，對於陶然，她當真給不了一點意見。
“隻是，你以後都不能趁機去撈錢了，接下來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真的幫不到你什麼了。”蘇蕾沉默了一會兒，無奈的搖頭，說出了自己今天叫陶然來這裏的目的。
一個人連自己都無法保全的話，當真救不了別人，蘇蕾盡力了，陶然會不會連帶著恨她，對於蘇蕾來說都無所謂了。
蘇蕾這人向來行事坦率，這麼大剌剌的說出來，陶然也並沒有感覺多驚訝。
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陶然輕笑了聲：“明白，給蕾姐你添麻煩了。”
萍水相逢，眼前人能幫她這麼多，陶然已經很感激了，當一個人經曆過孤立無援，連最信任的親人都不幫自己的時候，一個外人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幫助，於她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她很感激。
蘇蕾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陶然的肩膀：“人都是往前走的，誰也回不了頭，過去的，可能短時間過不去，但是之後，我們都會和時間和解。”
今天的公關部難得熱鬧，陶然在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裏麵傳來了好多笑聲，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推門進去，不出意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無視掉那些打量的目光，陶然漠然的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哎，陶然，你聽說了嗎？經常來咱們會所玩的商老板被劃上了黑名單，以後都不能來咱們會所玩了！”其中一個從來不屑和陶然說話的人走到陶然麵前，笑眯眯的和陶然說。
陶然抬眼看了那人一眼，低低的回了一個“嗯”字。
那人也隻是愣了一下，接著又說：“聽說你也被商老板欺負過，這下子，我們算是逃過一劫，那商老板也著實過分，每次玩兒都將人往死裏整，也不知道那人有什麼毛病，仗著自己財大氣粗，就肆意妄為……”
說話的人像是打開了話閘，就算陶然一副沒興趣的樣子，也依舊站在對方身邊叭叭叭的說著那商老板以前的事跡。
“……這下好了，我們以後就安全了，希望以後來會所的老板們各個大方帥氣多金，如果都像陸三少那般就更好了！”
那人做了最後總結。
話音剛落，就有人“咯咯”笑起來，接了那人的話茬兒：“你可別做夢了，哪有人人都是陸三少那樣的？再說人家陸三少就算來咱們會所，也隻點名道行要一個人，你說是不是啊陶然？”
今天這些人好像一個個都跟中了邪一樣，聊著聊著就將話頭引到了陶然的身上，陶然不想理，但是那些人顯然也沒打算放過陶然，陶然抿抿唇，聽到陸三少，也好幾天沒有見陸琛，便疑惑的抬頭看去：“陸琛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