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沒資格評判

周圍人忍笑不已,秦厲卻仿佛置身事外,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彭放等的花兒都快涼了,出聲催促穆天快點說。

穆天摸了摸鼻尖兒:“那你知道陶然現在在哪兒嗎?”

其實自從一年前陸瀟去世,陶然這個名字就成了圈子裏的禁忌,沒人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名字,就算是秦厲不在場,他們都很少提。

但是一年過去了,時事境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以發生很多事,一年之後,陶然從監獄出來,這個人就算是現在落魄的不成樣子,依舊拉開一條裂縫,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彭放眨了眨眼睛,這個他還真不知道,隻昨晚匆匆一麵,秦厲也並沒有和他說陶然現在在哪兒。

不過穆天不會無緣無故起這個話頭,所以必然有緣由,瞪了對方一眼:“別繞彎子,趕緊說。”

“哦,陶然在瀟落會所的公關部。”穆天瞥了秦厲一眼,語氣十分淡定的開口。

像是個炸彈一樣,直接將彭放炸了起來!

“艸!你說什麼?”嘴裏的酒沒喝進肚子裏,直接噴了出來,眾人默默的往後坐了坐,不著痕跡的試圖離彭放遠一點。

穆天壞笑著從桌上拿了兩張抽紙給彭放遞了過去,還衝對方挑了挑眉稍:“這算不算是勁爆消息?”

這豈止勁爆,這簡直就是炸鍋!

彭放擦了擦嘴角的酒漬,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轉而看向一旁坐著的秦厲,不滿的道:“阿厲,這麼大的事你昨天都不和我說?”

“……你也沒問。”秦厲皺了皺眉頭,敷衍著道。

彭放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厲,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包廂裏五六個人都在看著彭放笑,整個包廂裏,隻有彭放不知道這件事,對方一驚一乍的,格外好玩兒。

穆天優雅的端起桌上的酒杯,挑眉問道:“現在圈裏誰不知道啊?”

說這話的時候,穆天一點不心虛,好像不是他將這件事捅大一樣。

彭放現在心裏五味雜陳,曾經的陶然,像是秦厲身後的一隻跟屁蟲,愛的那麼深,但是秦厲卻從未將那個人放在眼裏。

縱然做了秦厲的情人,但是秦厲依舊沒有將目光往那個人身上移一寸。

當時他在想,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因為愛,心甘情願做別人的地下情人?當然,他不是說自己兄弟不好,隻是覺得不值得。

可是,陸瀟的死,將這件事暴露在眾人眼中。

秦厲斷定人是陶然殺的,那會兒似乎證據確鑿,一個深愛對方的女人,就這樣被毫不留情的推入了地獄。

當時他袖手旁觀,沒站在秦厲這邊說話,也沒有為陶然辯駁過。

那個女人,優秀的建築設計師,容貌迤邐,身份卓然,明明有著大好的前程,結果,一失足成千古恨,現在的她,什麼都沒有了。

哦,不對,有的,一個勞改犯的身份。

現在又在瀟落會所的公關部做事。

公關部是什麼地方,在場的眾人都門兒清,叉開腿賣的人,廉價又肮髒,是男人的玩物,消遣的工具。

可是,陶然,曾經也是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

彭放的心裏一時有些五味雜陳,他向來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隻身邊的人沒事就好,他關心的人沒事就好,但是這一刻,他竟然沒來由的有些心疼那個女人。

“喂!發什麼愣呢?傻了?”穆天見對方半天不說話,用手推了彭放肩膀一下。

回過神來,彭放往秦厲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眉頭緊蹙,麵目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家都是男人,又一起共事,對秦厲,彭放了解的再清楚不過。

隻是這一刻,彭放竟然看不透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驚訝,來,喝酒!”端起桌上的酒杯,彭放又恢複成那個玩世不恭的模樣,一雙眼睛噙著笑,衝著穆天舉杯。

穆天挑眉看了對方一眼,什麼都沒說,端起杯子和對方碰了碰,仰頭將杯中的酒喝了個幹淨,喝完之後笑眯眯的又說:“要我說,住一年監獄,就是秦三爺心太軟,陸瀟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豈是她陶然一年牢獄之災就能抵消的?”

這人就是火上澆油的主兒,彭放垂眼把玩著空了的酒杯,這話乍然一聽,像是在給陸瀟抱不平,其實也隻不過是在激秦厲。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陶然還經曆了什麼,但是依著他對秦厲的了解,對方一定不會讓陶然好過。

但是陶然現在在瀟落,陸家的人也肯定知道陶然出獄了,陸瀟的堂哥陸澤風竟然沒作妖?

這其中,一定還發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這是自己兄弟的事情,他好像也沒有什麼資格過問。

一直坐在邊上沒說話的秦厲這時忽然開口,語氣裏聽不出什麼情緒:“那你覺得,怎樣做,才能夠抵消?”

在場的眾人愣了一下,尤其是穆天,一時被問的說不上話來,半晌訕笑著開口:“三爺這話說的,怎麼說這也是您的事情,我也沒資格評判啊,你說是不是?”

大家都是閑聊,沒想到秦厲會忽然來這麼一句,搞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彭放挑眉看了秦厲一眼,嘴角噙著一抹笑,淡淡的,什麼都沒說。

蘇蕾咬咬唇瓣,掩下心裏的震驚,她站在不遠處,聽著這些人的調侃,她知道陶然住過監獄,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陶然殺過人。

怎麼可能呢?那個傻子才不屑做這種事情。

可是,在場的這些人,好像沒有人會信那個女人沒有做那件事。

她在瀟落的時間並不長,她一步步的爬到這個位置並不容易,京城這個圈子,她向來知道水深的很,隻是這一刻,還是沒來由的心疼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到底經曆過什麼?

那副殘破的身子,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神,明明是最好的年華,可是,現在她竟然猜不出曾經的她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包廂的門在這時被敲響,眾人紛紛看了過來,蘇蕾愣了愣,回過神來衝著眾人說了句抱歉,隨後出門去看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