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落會所一共二十八層。
每一層都有一個中央大屏幕,而這個大屏幕的作用一般會播放一些近期的娛樂新聞,或者關於瀟落會所的一些宣傳以及通知等。
但是今天卻有些例外。
今天播放的內容讓眾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瀟落會所十點上班,但是今日,從八點開始,監控室的工作人員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監控畫麵是無聲的,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女人猶如一條小狗一般,搖著尾巴趴在地上歡快的撿著地上的錢,那人一身小醜裝扮,看到大屏幕,不熟悉的人都感到茫然和震驚。
因為背景大家都認識,是瀟落會所的某個包間,從格局,布置和燈光來看,瀟落會所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不認識。
但是地上的人,她們並不認識。
“那是誰啊?咱們瀟落有這麼一號人物嗎?”有人小聲嘀咕著問身邊的人。
站在身邊的人搖搖頭:“不知道啊,沒見過,看著眼生,新來的?”
“那是公關部的人吧?隻是,公關部什麼時候還有這種貨色了?”
“那種貨色啊?應該隻是為了滿足客人的惡趣味吧?畢竟有錢人的想法都很奇奇怪怪。”
大家陸陸續續上班,此時的一樓大廳圍了不少人,都在對著大屏幕中的人議論紛紛。
議論聲中,有好有壞,有人自認正義,說出的話卻硬是往別人的心髒上戳,有人說的話,卻也像是人話。
眾人沒有發現的是,一個身影默默的站在眾人身後,足足站了有一分鍾之久,才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默然離場。
蘇蕾踩著十點的點兒來上班的時候,一進大門就看到了這鬧哄哄的一幕,再抬頭,瞳孔驀地的放大,滿臉震驚。
“這是誰幹的?”蘇蕾淩厲的聲音在眾人身後發出。
地上那個人,她太熟悉了,昨晚那人還抱著一摞錢來找她,大半夜她自然沒有將那幾十萬的現金存入那張銀行卡,一大早趕著九點的點就去了銀行,將那些錢存入了銀行卡。
隻是不想,剛到會所,就看到了這一幕。
“……蕾姐,這……我們也不知道啊,從早上來了,大屏幕就放的是這個。”小聲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離著蘇蕾最近的一個人,小聲結巴著和蘇蕾解釋道。
蘇蕾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她在瀟落會所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一般都會經過她的同意,但是唯獨這件事,她一點不知情。
現在,她也冷靜了下來,她想起,昨天晚上走的時候,大老板在二十八層,所以,能做這件事的隻有大老板。
這太狠了。
大老板怎麼能這樣?
“都不用工作的嗎?圍在這裏做什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蘇蕾目光掃過眾人的麵龐,沉聲問道。
眾人打了個激靈,紛紛和蘇蕾告別,去忙自己的工作。
原本聚集在大廳的一群人一哄而散,蘇蕾站在大廳前,不知是空調開得太低了,還是怎麼著,她現在隻覺得渾身發冷,猶如墜於冰窖之中。
連她一個外人都這樣,何況是當事人?
想到這兒,蘇蕾嘴唇緊抿,快步朝著公關部趕去。
陶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愣,另外的一些人,目光有意無意的不斷往陶然的方向看。
露西昨晚晚一點被一個大老板接走,一晚上的縱欲過度,現在還哈欠連天,在自己的化妝鏡前捯飭自己。
周圍那些人如同蒼蠅一般在耳邊一直“嗡嗡嗡”,吵得她腦仁兒都疼了。
“啪”!
將粉底液的瓶子重重的放在了桌麵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露西一臉不耐煩的道:“大早上的吵什麼吵?精力這麼旺盛,大家這個月的錢賺夠了?”
空氣靜默了一瞬,隨即有人輕笑了一聲,是安迪,安迪的容貌偏向一點異域風情,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眸子,帶著點英氣,身高一米七,在公關部,和露西的地位差不了多少,兩人都是公關部的台柱子。
手裏的資源更是不相上下。
聽到露西的話,安迪讚同的點點頭,說話的聲音帶著點揶揄和嘲諷:“大家都是出來賣的,這時候就別分什麼三六九等了吧,當了婊子,也別立什麼貞節牌坊,陶然和我們都一樣,隻是用自己的方式賺錢而已,大家一大早上的,這麼激動做什麼?”
“安迪姐,你這麼說雖然話糙理不糙,但是咱們雖然是出來賣的,好歹也會給自己留點尊嚴吧?像陶然這樣的,不是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使勁兒碾壓嗎?”旁邊坐著的另一個女人開口,有些不自在的小聲反駁道。
捏著手機垂眼打字的安迪輕笑了一聲:“喲,尊嚴這麼高尚的詞彙都用上了?隻是,你有這玩意兒嗎?大家不都是叉開腿迎接客人的嗎?你哪適合用尊嚴這麼高大上的詞彙啊?”
“……我!”那人自討苦吃,沒想到連安迪都幫著那個醜八怪說話,心裏頓時來氣,還想說什麼,卻被身邊的人拽了拽衣袖,隻得麵色扭曲的閉了嘴。
在瀟落的公關部,向來是拿的最多的才有話語權。
而她,自然比不上安迪和露西。
但是比起陶然來,她自認要強百倍。
就算是叉開腿出來賣的,也比陶然跪在地上學小狗撿錢那樣高尚許多!
而被議論的話題中心,陶然,此時此刻卻像是沒有聽到眾人的議論一般,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的望著一處發呆。
或許,是在等待著什麼。
“砰!”
房門被從外麵推開,一身白色職業裝,踩著十厘米恨天高的蘇蕾出現在門口,麵色冷峻的朝著裏麵掃了一眼,最後定格在陶然身上。
看了一眼對方神色平常的麵龐,蘇蕾握著門把手的手一頓,出聲道:“陶然,你出來一下。”
“蕾姐,有新的,活兒了嗎?”原本像個木樁子一樣坐在原位的陶然倏然站起了身,目光亮晶晶的看著站在門口的蘇蕾,啞聲問道。
睡了一夜起來,她的嗓子更難受了,這是她今天第一次發出聲音,像是被石頭砂礫劃過一樣,嗓音艱澀難聽,讓人不由皺了皺眉頭。
房間裏的眾人都看向了陶然,像看一個怪物一樣,沒想到對方這種時候,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