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師的想象力向來天馬行空，而今晚的宴會又都是年輕人，陸琛的提議一出，眾人一陣歡呼雀躍。
在角落裏躲清閑的陶然聽著這嘈雜的喧囂，目光淡淡的，遠處的喧囂與她無關，她隻是置身其中，感受著遠處的人間煙火。
陸琛走下T台，將T台交給了司儀小姐。
一分鍾倒計時之後，全場的燈嘩嘩全部熄滅，場中稀稀疏疏傳來聲響，應該都是在尋找自己的同伴。
黑暗中，一隻大手搭在了陶然的肩上，有人湊近她耳邊低語：“這位小姐，今晚的第一支舞，我可以邀請你同我一起嗎？”
正欲掙脫對方的桎梏時，陶然聽到身邊的人開口。
隻愣了一瞬，陶然便沉下臉來：“先生，我是工作人員。”
“今晚的遊戲，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客人，都有參加的權利。”那人輕笑了一聲，毫不在意的開口，好像知道陶然要反駁一樣，那人再次開口：“就算是工作人員，也不應該拒絕客人的要求吧？”
“……”陶然抿抿唇，這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隻是現在全場黑漆漆一片，陶然又不知道麵前的人是誰。
十五秒倒計時很快，當全場燈光亮起，第一支舞蹈的音樂前奏也開始了。
陶然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不由愣了一瞬，是剛剛那個男人。
“你……”陶然蹙著眉頭看著麵前的人，不明白這個人怎麼陰魂不散。
陸琛輕笑著對著麵前的人眨了眨眼睛：“好了，開始了，不能反悔的哦，好歹我也是今晚的主角，這位美麗的小姐，不會這點麵子都不給吧？”
“……”陶然是真的不知道麵前的人是怎麼對著她這張臉說出“美麗”這個詞彙的，但是這裏是瀟落會所，宗旨是不能違背客人的意願。
而她，身負巨債，更是沒有拒絕的權利。
“……陪你跳舞可以，我有條件。”陶然眸子微閃，隨即抬頭看向麵前的男人。
這句話一出口，男人眼裏閃過一抹訝異，隨即挑眉：“哦？說來聽聽？”
“要有小費。”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理所當然，陶然甚至還有點心虛，畢竟小費這種東西，在瀟落會所，全憑客人的心情，再則，她隻是個清潔工，壓根沒有要小費這個機會。
所以，這根本就是間接的拒絕。
如果惹得客人不高興，陶然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隻是麵前的男人是個怪胎，聽到這句話之後，笑著點頭，一點沒有不悅的意思，拉著陶然的手向舞池中央走去。
陶然咬了咬牙，最後還是陪著這人跳起舞來。
隻是簡單的交誼舞而已，雖然住了一年監獄，但是陶然依舊記得清楚。
當初為了追上那人的腳步，她什麼苦都願意吃。
“小姐如何稱呼？”陸琛看著麵前認真跳舞的女人，與舞池中的女伴都不相同，別人有華麗的晚禮服加身，還有精致的妝容，然而麵前的人隻一身清潔工的裝扮，與舞池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格格不入。
但是在跳舞這件事上，這人卻格外認真和優雅。
陶然聽到男人的問話，抬眼看了對方一眼：“我叫陶然。”
“陶然，好名字。”男人說陶然二字的時候，十分緩慢，好像在仔細回味這兩個字，咀嚼半晌，然後誇讚了一句好名字。
陶然一點不明白這個名字好在哪裏，但是客人想說，便說，她不介意。
反正這是有償跳舞，跳完不管能拿多少錢，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筆收入，這個人作為今晚的主角，將瀟落會所一整層都包了，那應該是個不差錢的主兒。
其餘的，她並不關心。
“陶小姐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邀請你跳舞嗎？”氣氛又安靜下來，陸琛垂眼看著麵前的人，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跳舞，但是卻意外的合拍、有默契、
陶然自然不好奇，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似乎預料到陶然不會回話，陸琛也沒在意，繼續道：“一般的清潔工可不會跳交誼舞呢！陶小姐果然與眾不同。”
手掌下纖細的腰身僵了僵，陶然沒說話，繼續跳舞。
以往並沒有覺得交誼舞有多漫長，今晚，對於陶然來說，卻意外的漫長。
倏然，陶然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看的她格外的不自在，抬眼朝著那處看了過去，正好對上那人的目光，陶然臉色一白，慌亂的錯開了目光。
她怎麼忘了，今晚，秦厲也在這裏。
那人看到她，指不定又要說什麼了。
“陶小姐在看什麼？”察覺到陶然的走神，陸琛心裏有些許吃味，以往他常是焦點，不少人想擠到他身邊，都沒有機會，這人同自己跳舞，竟然還走神，簡直太不把他當回事了。
陶然回過神來，輕輕搖搖頭：“沒什麼。”
陸琛畢竟是今晚的主角，眾人跳著跳著，便將陸琛環繞在了中間，在看到陸琛的舞伴時，有些人甚至壞笑的吹起口哨來。
也有人在邊上出聲打趣：“陸少，今晚你的舞伴真是別具一格呢！”
這人說完，旁邊的眾人便是一陣哄堂大笑。
對於眾人的調侃，陸琛自然沒有放在眼裏，勾著唇衝眾人笑：“當然，作為今天的主角，必然要與諸位不同才能顯出我的不一樣！”
無數道目光落到陶然身上，眾人打的都想看看麵前的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陶然抿了抿唇，曾經的她在眾人麵前的確可以成為焦點，但是這次的焦點，卻是以這樣的方式，醜陋的麵容，身上的清潔工工服，在全場這些人眼裏，怕是自己隻是個笑話而已。
“別怕，有些人麵上光鮮亮麗，內心不知道有多肮髒。”耳邊的人忽然開口，低聲安撫道。
陶然並沒有覺得難堪，對於她來說，麵子，尊嚴，早就沒有了，能活著，便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音樂終於進入了尾聲，陶然輕呼了一口氣，不管這次小費能拿多少，她都問心無愧，畢竟是自己一支舞換來的。
也算是勞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