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好的陶然身形一僵,抿抿唇,低應了一聲,還是默默的推開車門,又打開了副駕駛坐了進去。
等陶然剛把安全帶係好,車子便猶如一隻利箭一般朝前方衝了出去。
陶然下意識的握住了車門的把手,穩住了身形,可能被嚇的不輕,連臉色都是白的。
秦厲嗤笑了一聲,嘲諷道:“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
陶然抿抿唇沒說話,她的膽子,早就在監獄裏,三百六十五天的折磨裏,一點點被磨滅,她陶然,哪還有膽子?
現在能苟活於世,已經浪費了所有的勇氣。
“秦總要帶我去哪兒?”車子平穩的行進之後,陶然看著陌生的路線,扭頭看向秦厲,木然的開口詢問道。
秦厲淡淡的瞥了陶然一眼,冷笑一聲:“陶然,星雲已經竣工,你還想著在那裏混日子?你覺得我會給你這個機會?”
“……”陶然張張嘴,隨後又閉上。
依照著秦厲對自己的恨,他又怎麼可能容忍自己平靜的生活?
本以為旁邊的人會反駁自己,卻沒想到一句話換來的卻是沉默,好像秦厲的這句話是說給空氣聽的。
“怎麼?啞巴了?”久久得不到回應,秦厲神色一暗,諷刺的問道。
陶然隻覺得好笑,在這人麵前,怕是自己做什麼都是錯的吧?
說話也不對,不說話也不對,自己到底做什麼,才能讓這人滿意呢?
她已經因為這人什麼都沒有了,現在隻有一個勞改犯的身份伴隨她終生,這人還要她怎樣?
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
“秦總的吩咐,我會照著做的。”半晌,陶然低聲開口說道。
這種任人宰割的態度,惹的秦厲一陣惱火,冰涼的目光掃過陶然的臉頰,冷笑著道:“你早就該有這樣的覺悟了!”
說完,一腳油門踩到底,如飛似的躥了出去。
“刺啦”一聲,輪胎摩擦地麵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
陶然白著臉,哆嗦著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迅速打開車門走了出去,胃裏翻江倒海,終於承受不住,吐了一地。
“你什麼時候這麼廢物了?”“噠噠”聲在耳邊響起,隨後一道低沉的嗓音開口說道。
中午本就沒吃多少東西,忙碌了一下午,陶然的胃裏自然沒有多少東西,這一下,直接吐了個幹淨。
“對不起秦總。”陶然抹了一把唇角,粗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秦厲聽著這一聲平鋪直敘的道歉,不理解對方道哪門子的歉,聲音疏離又淡漠,讓秦厲覺得格外煩悶,動不動就道歉,這個人是傻子嗎?
“跟我走。”秦厲內心窩火的不行,愈發看陶然這個模樣不順眼,隻撂下三個字,便抬腳往前走去。
陶然抬起眼簾,這才有空打量秦厲將她帶來的地方。
瀟落會所。
陶然猛地瞪大眼睛盯著這四個大字,半晌啞然失笑,無需解釋,她便知道這裏是哪。
早在兩年前,秦厲便將所有秦氏旗下他所能掌管的公司全部更名為瀟落,隻要是有這兩字的地方,基本都是由秦厲負責的。
這是秦厲給予陸瀟瀟濃濃的愛意。
當時自己在國外,並不知道這件事,後來回國才知道,秦厲將陸瀟瀟保護的很好,沒有人敢去陸瀟瀟麵前挑釁!
她足足做了秦厲三年的情人,她默默愛了這個男人七年,最後換來的,是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全被奪取,丟掉學曆,親人,承受一年的牢獄之災。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陶然在監獄裏所承受的苦楚,從中悟出的道理,是所有人都無法體會到的。
而麵前的瀟落會所,是一家高級娛樂會所,能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陶然不明白,秦厲帶自己來這裏做什麼。
不過很快,陶然便知道了。
瀟落會所一層是大廳,二層到八層是包廂,九層往上到二十八層都是酒店,至於為什麼都是酒店,無非就是為了滿足富人那些吃飽喝足後閑的蛋疼的惡趣味。
而二十八層,整整一層,都屬於秦厲,除了秦厲,誰都上不去。
陶然綴在秦厲身後,被他帶著進了電梯,電梯直達六層,左拐右拐拐到六零一包廂,門口已經有一人在等候。
對方一身職業裝,身材高挑,黑色的長發利落的紮成馬尾,利落幹練,是典型的職業女性。
那人見到秦厲,便畢恭畢敬的迎了上去:“三爺。”
“嗯。”秦厲淡淡頷首,率先走進了六零一包廂。
陶然看不清楚麵前的形勢,隻默默的看了那女人一眼,跟在秦厲身後進了包廂。
包廂並沒有別人,燈光明亮,秦厲進去之後,便大喇喇的坐在了沙發上,修長的西褲包裹著精瘦有力的雙腿,那人如暗夜修羅般,目光凝視在陶然身上。
“蘇蕾,和她說一說會所的規矩。”半晌,秦厲收回目光,偏頭衝著站在邊上的女人抬了抬下巴。
陶然一時有些不明白秦厲話裏的意思。
“陶小姐,在瀟落做清潔工,也是有一定要守的規矩的,我們瀟落,一切要以貴客為中心,你……”蘇蕾說到這裏,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
他們瀟落的清潔工,自然也有一定的標準,但是會幹這種髒活累活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麵前的人也就二十來歲的年紀,到底是怎麼得罪的秦三爺?
竟然被送來當清潔工?!
陶然猛地抬起頭看向秦厲,她萬萬沒有想到,秦厲竟然讓自己在瀟落做清潔工!
哈!好諷刺!
這個男人,竟然用這樣的方式羞辱自己?
“怎麼?”秦厲邪魅的勾起唇角,打量著陶然臉上精彩的表情,這樣驚訝的神情,比起陶然平時的麵無表情來,讓秦厲覺得舒服多了。
這個女人,就該這樣才對。
垂在一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陶然又搖搖頭,木然道:“沒什麼,還有什麼要求,您一並說了吧。”
秦厲:“……”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就算他現在把這個女人重新送回監獄,她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甚至這樣仿佛剛好隨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