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北疆,總有人見不得人家段家日子過得好,恨不得看見人家火上房的。
雲舒雖然猜不到到底是誰跟唐六小姐嚼了舌根子,卻也不喜歡這種做法。
她本來就不是喜歡說人是非的人,見馮含秋被人嚼舌根子,心裏也為馮含秋感到抱不平。
“不知道。六小姐又沒說。”翠柳跟馮含秋不熟,當然不在乎她的這些事,跟見雲舒皺眉頭,便勸她說道,“這是你也照顧不到的地方。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誰會做什麼事兒啊?你別太替她操心了。她想回京城去還得好幾年,到時候誰也認不得她了。”這番話叫雲舒莞爾一笑,點頭說道,“你說的對。不過這件事我還是得給京城去個信的。”唯恐以後唐六小姐拿馮含秋這件事鬧騰,雲舒給王家嫂子寫了一封信,提醒了王家嫂子一聲。
王家嫂子在北疆那麼多年,和北疆女眷也都熟悉,會不會在背後嚼舌根子,王家嫂子自己心裏也能有個猜測。
至於別的,雲舒也替馮含秋做不了了,也就罷了。
她每天都陪著翠柳,等到了他們啟程要回去的時候,雲舒難免不舍。
保哥兒跟玉姐兒這段時間和翠柳相處得極好,見翠柳要走,趴在翠柳的懷裏舍不得叫她回去。
“這兩個孩子對我倒是真心。”翠柳摸著兩個孩子的臉說道,“等以後你們回京城了,姨母就能和你們天天見麵了。”
“還有小弟弟。”保哥兒脆生生地說道,“等保哥兒長大了帶小弟弟打雪仗,推雪人,坐冰車。”
他聽雲舒和翠柳聊天,知道這位姨母還有一個兒子,便大包大攬起來。
翠柳笑嘻嘻地聽著。
“他可不能過來。他的身體可沒有你好。”保哥兒的身體健康得叫翠柳都羨慕得不得了,這樣寒冷的北疆,保哥兒在雪地裏打滾兒就跟玩兒似的,一點都不冷,可不像是別人家的小子在雪地裏一會兒就受不住了。至於翠柳的兒子,雖然也很健康,可是遇到冬天也是不敢隨便帶出來的。她喜歡虎頭虎腦,格外健康的保哥兒,也喜歡玉姐兒在自己懷裏軟軟地叫姨母的樣子,摸著他們兩個的臉十分不舍,對雲舒輕聲說道,“也不知咱們何時才能在京城相聚。”
“等北疆穩定了,自然是有這樣的時候。”雲舒笑著說道。
她心中不舍,卻不會表露在臉上,含笑目送陳平他們走了。
宋如柏把孩子們都扛在肩上,拍著雲舒的肩膀低聲說道,“等過兩年我們就回去。”
“沒事。還是你在北疆的事更重要。”雲舒好奇地問道,“陳平哥說好會做什麼生意了嗎?”
“他心裏有數。以後會親自過來一趟叫人明白商路的路線,把對麵的商路給打通,以後就不必每一次都過來了。”宋如柏寬慰雲舒說道,“雖然一路辛苦,不過我聽陳平的意思是唐家二公子以後會放了他的身契,也叫他得一個自由身,跟著他一起做生意,背靠大樹好乘涼。”這是唐二公子與陳平主仆一起長大,和陳平感情十分深厚,所以放了陳平的身契,叫陳平自己就可以擁有一份家業不說,以後的兒女也用不著進唐家當差,為奴為婢。
雲舒聽到這裏,不由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這是好事啊。”
“自然是好事。”宋如柏也溫聲說道。
如果能做良民,做平民百姓,誰願意為奴為婢,兒女也繼續去侍候人?
唐二公子放了陳平的身契,陳平心裏會更加感激,對唐二公子也會更忠心。
對主人的忠心,本來也跟一紙身契沒有關係。
如果忠心耿耿,就算沒有身契難道就不忠心了嗎?
因為陳平的這個好消息,看見他們回了京城的傷感也稍稍緩解,雲舒心裏高興,還埋怨說道,“怎麼走的時候才告訴我。”她帶著幾分嬌嗔,宋如柏不由笑著說道,“就怕你一高興一蹦三尺高,天都讓你給捅下來。”他這樣玩笑,雲舒的心裏離別的傷感更少了很多,擰著宋如柏的手背夫妻倆說說笑笑就回去了。
果然陳平很快就帶著很多的商隊重回北疆。
“這裏麵有翠柳他們兩口子的一份。”陳平沒了身契更輕鬆了幾分,對雲舒笑著說道,“二公子說了,商隊是唐家的,是他名下的,不過我也可以在裏頭捎帶一些。”雖然隻不過是捎帶一點點,卻也足夠他和翠柳兄妹倆賺的了,因為唐二公子一向是個大方的人,雲舒也笑著點頭說道,“那以後陳平哥做生意得更起勁了吧?”她笑著揶揄,陳平也毫不臉紅地點頭,又高高興興地去做生意了。
一來二去的,北疆更加紅火。
北疆女眷也比從前更有錢了。
無論是開飯館的還是開客棧的還是什麼,總歸是她們賺的不少,雲舒見她們每天笑逐顏開,也覺得心情很好。
倒是朝廷裏果然派遣了幾位武將補充北疆軍營。
隻是卻沒有北疆武將返回,想必是老段的提議皇帝並沒有答應。
“不過我聽說北疆留在京城的武將被派出去了幾位去了別處駐守。”馮含秋這一天來看望雲舒,見保哥兒踩著小鞋子在院子裏提著一把小木刀在練宋如柏教給他的刀法,小臉紅撲撲的,玉姐兒坐在雲舒的身邊正在認真地描紅,雖然是簡單的字,不過玉姐兒卻寫得很是端正,便看了幾眼對雲舒說道,“玉姐兒的柳書比之前好多了。”玉姐兒剛剛啟蒙的時候是趙先生幫著啟蒙,很得趙先生的影響,舉止言行也都是很有教養的。
這方麵雲舒雖然也照看過,卻沒有趙先生對玉姐兒的影響深。
見她是在誇獎自己,玉姐兒先放下筆,聽了馮含秋的誇獎,這才對馮含秋一笑。
這麼有禮貌的好孩子,馮含秋看著眼熱。
“她啊,最喜歡先生的字了。”趙先生就是柳書極好,因為崇拜趙先生的學問,玉姐兒雖然年紀不大,卻也跟著趙先生學了。
“我聽說各地邊關都要有大的變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馮含秋對雲舒說道。
他們已經在北疆好幾年了。
這幾年,北疆的變化很大,已經更加熱鬧,來往的人也更多。
因為商路通暢,雖然辛苦,不過卻也是一條極好的商路,所以來往的人多了,北疆也沒有再發生什麼動蕩。
宋如柏兢兢業業好幾年,雲舒陪著他好幾年,也覺得北疆徹底穩固了。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當初老段再三提出要把北疆武將派遣回來卻一直都沒有成功,雲舒就已經知道老段不可能成功了。
果然,現在北疆武將被派遣去了別處,想來皇帝也不認同老段的提議。
她搖了搖頭,拿了一旁的兩個桔子給馮含秋笑著說道,“才從外地運過來的,特別甜,你嚐嚐。”因為各地的貨物都往北疆送,現在北疆的生活比從前好過太多了,如果是從前想吃桔子多難啊,可是現在卻並不算是稀罕的了。這桔子紅彤彤的,皮薄得很,輕輕地扒開,裏頭的果肉就像是小燈籠一樣,比蜜還甜,是雲舒跟孩子們最喜歡的。隻可惜吃桔子吃多了上火,雲舒不敢多吃,不過卻喜歡看見別人吃。
馮含秋道謝,拿了桔子扒開,先喂給玉姐兒一片,這才開心地吃起來。
“回頭給你全姐兒帶一筐回去。”雲舒便說道。
全姐兒是馮含秋和段二郎的長女,生了全姐兒以後,馮含秋還沒有再懷孕,小夫妻倆把長女當成命根子似的。
連還沒成親的段大郎都格外疼愛自己的小侄女。
雲舒也很喜歡乖巧可愛的全姐兒,特別是玉姐兒,大概是因為覺得這是自己的小妹妹一樣,玉姐兒有了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想到全姐兒。
“我可不和夫人客氣。”馮含秋高興地說道。
“瞧你,也像是還沒長大似的。”雲舒無奈地笑了,見保哥兒耍完了那一套刀法滿頭是汗地回來,恐冷風吹病了他,急忙給他擦了臉上的汗水,又催著他去泡熱水澡,又跟馮含秋說道,“朝廷這一次邊關變動,我們可能會回京城去。你們呢?想不想也回去京城?”宋如柏已經在北疆這麼多年,想必是要被召喚回京城了,雲舒倒是覺得現在功成身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沈二小姐打通了北疆商路以後,又天南海北地行走去了,宋如柏在北疆也沒有要聽從皇帝的意思保護的人了。
留在北疆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北疆這麼太平,宋如柏已經把一個穩固的北疆獻給皇帝,他們夫妻回京城自然是沒什麼不好的。
至於其他的北疆武將,因為北疆已經安穩並且紅火,富足,倒是沒有人願意再拋家舍業地回京城。
倒是段家兄弟,本來一家子祖母母親都在京城,這幾年段嬸子的歲數也更大了,老人家更希望孫子們留在眼前,雲舒當然這麼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