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翠柳的樣子十分高興,雲舒便也笑著進來了。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先回頭把門給關好,堵住了外頭的寒冷,這才搓了搓手進來對翠柳說道,“國公爺既然回來了,那陳叔也回來了吧?你怎麼沒在家陪著陳叔?”陳白死裏逃生,宮裏當初那麼亂都活著回來了,這是陳家的大喜事,翠柳又不像是雲舒似的得進來幫沈家二小姐傳話兒,因此她以為翠柳得再等兩天進來。翠柳見她來了,頓時眼睛一亮,一邊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驅寒,一邊說道,“我跟你前後腳回來的事兒。家裏正鬧著呢,我留在家裏都受不了了。”
“陳叔回家了?可好好嗎?”雲舒一邊喝茶一邊問道。
“好著呢!爹這幾日在宮裏被宋大哥照顧得可好了,都養胖了。”翠柳便笑嘻嘻地說道,“身體也挺好的。”
“你提到宋大哥,我還想和你說呢。你們才搬走,宋大哥就回來了。”雲舒便笑著說道。
“怪不得爹回來的時候說宋大哥提到你了,原來是他回家了。這麼多年,也不知宋大哥變成什麼樣子了。我聽我爹說,他都快認不出宋大哥了。”翠柳興致勃勃地和雲舒說起宋如柏,雲舒想了想便說道,“是高大壯實了,而且瞧著也更像是個將軍的派頭了。”因為春華沒見過宋如柏,此刻有些好奇又有些茫然,顯然是搭不上話兒的,雲舒從不會冷落春華,便岔開宋如柏的事等著往後慢慢和翠柳說,隻問道,“家裏又吵鬧什麼?難道是碧柳又回家鬧了?”
“不是,是爹和娘鬧起來了。”
翠柳便握了握雲舒的手,也握了握有些不知要不要聽的春華的手。
她便對春華說道,“往後你是我嫂子呢,咱們家的事兒你怎麼不能知道?你快坐下聽我說吧。”她安撫了春華,這才歎氣說道,“爹回來的時候倒是高興,隻是看見了哥哥的傷,聽哥哥說這傷是怎麼來的,頓時氣得半死。更何況你知道娘的。”見雲舒與春華都微微皺眉,翠柳便板著臉說道,“娘之前還裝病想叫哥哥原諒碧柳,這不是拿裝病來強迫兒子嗎?我爹知道以後就特別生氣,娘被他罵得哭了起來,我覺得頭疼死了。”
“關於陳平哥的事,陳叔怎麼說啊?”陳白怎麼也得給兒子一個公道吧。
“我爹這一回真是惱了,因此娘才會哭得那麼傷心,有些是真的要病了的樣子。我爹說了,咱們陳家跟碧柳的親緣從這一回以後就徹底斷了。他隻當自己隻養了我與哥哥兩個孩子,碧柳再也不是他的孩子,和陳家再也沒有關係,往後再也不許碧柳出現在家裏人的麵前不說,還不叫我們認這個姐姐了。說是誰還當碧柳是親人,就是跟他過不去。他這麼決絕,你說娘能受得了嗎?”陳白家的聽到陳白再也不認碧柳的話,都快要暈過去了。
不過她在陳平這做兒子的麵前裝病百試百靈。
在陳白的麵前裝病就沒什麼效果了。
陳白這一次發了怒,對妻子越發失望,直截了當地告訴她,為了兒女,他不可能休妻,不過如果妻子再和碧柳有任何往來,就把妻子送到王家去,日後夫妻分居。
陳白家的聽了這些,能不傷心嗎?
不過這對於翠柳和陳平來說卻是極大的好消息了。
天知道他們兄妹忍了碧柳多久了。
如今碧柳再也不被陳白承認了,他們就輕鬆了,再也不會受到碧柳的拖累了。
“碧柳沒鬧啊?”雲舒見翠柳高興得什麼似的,此刻都沒有對陳白家的的緊張,不由問道。
“知道爹回來了,她哪兒敢上門啊,還不叫爹給打死?不過爹如今對她不僅僅是失望,而是厭惡,往後都不會理她了。”翠柳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雖然是冬天,可是卻覺得空氣裏都是春暖花開似的,一時還對春華得意洋洋地說道,“你日後才有好日子呢。如果碧柳往後還是陳家的女兒,我看娘那偏心的樣兒,你還不被碧柳給吞了啊。”她哼了一聲說道,“如今好了。往後哥哥和我都不認她,不許她上門,她想占便宜都占不著。”
雲舒便也笑著點頭。
春華卻已經鬧了一個大紅臉。
“你瞎說什麼啊。”
“你都跟我哥哥定親了,怎麼還這麼害羞?”見春華平日裏挺大方的,突然害臊了叫翠柳都覺得不習慣著呢,她便對春華小聲說道,“我跟你說的是實話。如果碧柳還在,那往後她帶著姓王的一家得趴在你和哥哥的身上吸血,娘還會拿孝道來壓迫你。你做兒媳婦的,總不能對婆婆不敬吧?那時候娘從你和哥哥身上搜刮到什麼,就會全都補貼給碧柳那不要臉的。”
她太知道陳白家的會幹出什麼了。
想當初她娘就是這麼壓迫她的。
可是現在陳白這樣決絕,陳白家的,都不敢再和碧柳怎麼樣了。
“翠柳說的沒錯。”雲舒便對春華輕聲說道,“你別覺得咱們危言聳聽。如果碧柳真的那麼好打發,陳平哥至於把自己這些年賺來的私房都收到咱們這兒嗎?現在碧柳被陳叔趕走,以後斷了親緣,你以後看見了她也有個拒絕的話。隻說是長輩命你們不許親近她,都推到陳叔的頭上去,她就沒有理由來你們麵前打秋風了。”她笑著說了一會兒,見翠柳也急忙點頭,便問翠柳道,“陳叔是不是得在家歇幾天?”
“可不是。國公爺恩典,說我爹這一回在宮裏跟著他遭了大罪了,因此許他一個月休養。爹討價還價,最後國公爺答應他休半個月。”
雲舒抽了抽眼角。
怎麼討價還價以後休息的時間更少了呢?
“整整休一個月,那國公爺身邊的差事豈不是叫別人搶了去?我爹能答應別人在國公爺跟前得臉嗎?如果不是國公爺臉色不好看,我爹恨不能休個三兩天的就回國公爺跟前當差,可不能叫旁人鑽了空子。”翠柳便歎了一口氣攤開手說道,“不過我爹回來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眼下知道了哥哥的事,怕是覺得幸虧是多休兩天。不然他真是得被氣死。”她便好奇地問道,“剛才是誰在老太太的院子裏哭鬧啊?”
“是李姨娘。”雲舒便將李姨娘剛剛在院子裏給唐國公磕頭的事說了。
“咱們國公爺是一等一頂天立地的人,才不做那些下作卑鄙的事。李姨娘也算是嫁對人了。”翠柳小聲說道,“不然跟顯侯似的……我說,這顯侯世子都死了兩個老婆了吧?”說起來顯侯世子也不知算不算是另類的克妻,反正先死了一個原配沈家三小姐,又死了一個繼室李家小姐,眼下這都死了兩個妻子了,而且還可能會禍及整個家族,這也真是叫人唏噓不已了。雲舒想了想皺眉說道,“這種小人得到這樣的結果也不奇怪。”
她又想到顯侯竟然還好意思上門求救,便覺得可笑。
想到這裏,她便無聲地搖了搖頭,和翠柳還有春華一同閑聊,說了說她們在外頭的事給春華聽,之後就接到了老太太叫人送過來的晚飯。
因為唐國公平安回來,老太太大喜,因此今天府裏的人無論主子還是下人都加了菜。
雖然雲舒三個的屋子裏隻多了一道冰糖肘子還有一道蓑衣黃瓜,不過雲舒三個還是覺得很高興。
似乎是因為隨著唐國公平安回來,國公府一下子就有了脊梁似的,每個人,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都精神起來,覺得好日子重新回到了國公府。
雲舒也覺得有這種感覺。
唐國公回到國公府,她覺得唐家的天就再也塌不下來了。
她又可以摸魚了。
因為唐國公的回歸,雖然冰糖肘子之類的吃著有些油膩,不過雲舒和翠柳春華還是吃得高高興興的,又歡快地擠在一張床上說了半宿的話,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床上睡了。
到了第二天,雲舒便去老太太的麵前服侍,見老太太的氣色也比從前好了許多,正笑著和唐國公夫人說話。
一旁合鄉郡主笑著陪著,一屋子的和樂融融。
“正巧你來了。”老太太見了雲舒,便笑著招呼她說道,“宮裏早上傳出話兒來,說是太妃娘娘如今管著宮裏的事。她這段時間在宮裏有些受驚嚇,因此想叫咱們府裏的人等新皇登基以後找個時間進宮看望她。你如今也長大了,瞧著也齊整,正好這回跟我進宮去,就跟我進宮去給太妃磕個頭。”從前因為雲舒年紀小,進宮瞧著跟小孩兒似的瞧著不中用,因此雲舒一向都不進宮的。
老太太就算進宮也點別的年長的丫鬟。
這一回倒是想到雲舒如今也不是小丫鬟的樣子,因此老太太便提前叫了她準備著。
“是什麼時候呢?如果時間來得及,我給老太太做身兒素雅些的衣裳。”雲舒這一次沒有拒絕,隻想知道給老太太做衣裳來不來得及。
先帝剛剛駕崩,這怎麼也得穿得素淨又雅致尊貴,體體麵麵又顧忌先帝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