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一個不那麼斯文風流俊美出眾,可是卻不在意自己生男生女還對自己很好的丈夫,珊瑚覺得這樣就很滿足了。
至於別的,珊瑚覺得都已經無所謂了。
或許在她年少懷揣春心的時候,也想過嫁給府中高貴的主子。
可是在平淡的生活裏,那些顯赫還有風光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最重要,最叫她覺得離不開的,不是那些自以為是最好的顯赫還有風光,而是平平淡淡的日子。
被人愛惜著,哪怕隻是簡單的,平凡的生活,卻是這麼的美好。
“姐姐是個有福氣的人。”見珊瑚如今眉眼之間閃動著幸福,雲舒就覺得高興。而且翠柳此刻抱著珊瑚的女兒,她是做針線的出身, 一眼就看得出小女娃身上穿的衣裳是最好的料子,柔軟又透氣,花色也好看。能舍得叫一個小女娃也穿得這麼好,雲舒心裏就知道,李家對珊瑚還真是不錯,便笑著問道,“李家的大奶奶沒有來嗎?”她問的就是珊瑚的大嫂了,當初剛剛成親的時候過來拜見了一次,是一個瞧著有些羞澀的小媳婦兒。
珊瑚便笑著說道,“大嫂又有身孕了,動彈不得,不然還能一塊兒給老太太磕個頭。”
她也懶得提珍珠的事了。
說起來,她那個大嫂樣樣兒不如珍珠。
可是如今兒女雙全,夫君疼愛,上頭的公婆也都喜歡,日子過得不知多開心呢。
當初,這可都是珍珠不要的。
這話珊瑚也沒有對雲舒多說,反而見雲舒提到了自己家,便對雲舒招了招手說道,“我還有事兒想跟你和翠柳說呢。”見雲舒十分好奇地坐過來,她便笑著對雲舒和翠柳說道,“之前你們小姐妹倆不是找我買了我家莊子旁的一些良田嘛。如今正有一個好事兒。咱們莊子旁邊的莊子正要賣一半兒的良田出來,我瞧著很不小了,而且最好的是,這良田的旁邊就是一座山,這山上也是有許多的野物的,時不時的也能去打獵一些回來,你們沒見著,這一回咱們來國公府送進項,還帶了兩隻極大的野豬,兩隻野羊,其他的野味兒也有不少,就算是日後你們來這兒玩兒,在自己的良田裏也能有些野趣兒。”
“姐姐是想我和翠柳再買些良田?”雲舒便對珊瑚說道,“可不能這麼占便宜。我和翠柳一直都在老太太身邊出去不得,買了的良田還要都托給姐姐和李家姐夫費心。之前買了些良田就已經麻煩姐姐和李家姐夫幫咱們看著管著,咱們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能還這麼麻煩你們。咱們隻買了,卻從來不管,這也不像話啊。”她雖然也喜歡良田,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良田卻要勞煩別人費心幫看著管著費心,時間久了就覺得很是不好意思,如今珊瑚自然是一心為了她好,可是雲舒卻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占便宜。
不然,難道還叫珊瑚夫妻費心,幫她們管著,她們就坐等收錢?
哪裏有這樣的事兒。
雲舒覺得那自己就太不要臉了。
“這有什麼。都是連在一塊兒的地,能費多少心。”珊瑚見雲舒搖頭,翠柳也覺得不合適,便笑著對雲舒低聲說道,“而且你們買了那麼些的良田,你姐夫平日裏也能有些事兒做。更何況……我也不瞞你,雖然如今家裏事事順心,上頭的主子對咱們也寬和,咱們李家的日子過得極好,可這是李家全家過得極好。我和你姐夫除了我當年帶來的嫁妝置辦些了產業之外,如果還想多買些良田之類的,落在旁人的眼中倒像是給咱們這一房小家裏劃拉東西的,雖然公婆不在意,可是叫人看著也不好。”
她便歎了一口氣對雲舒說道,“我也是想趁著如今手頭豐厚,置辦出一份家業來。妹妹,你也明白,我們到底是二房,日後這李家的差事也跟我和你姐夫沒什麼關係。”她目光憐愛地摸了摸一旁女兒胖嘟嘟的小臉兒,低聲說道,“公公更看重大伯,你姐夫是次子,雖然也跟著忙前忙後的,可是這個家以後是要交給大伯的。”畢竟李家大郎才是長子,自古家業都是要傳給長子的,他們二房往後等公婆過世,也不能賴在大哥繼承的家裏吃吃喝喝。
可如果到了那時候才預備私產,也倉促了。
更何況當年她陪嫁的嫁妝錢,老太太給了不少,如今正有合適的良田,多買一些日後也是退路。
“可我雖然有錢,也不能都拿出來買地,以後還有宅子什麼的要張羅。”珊瑚就對雲舒笑著說道,“如果田地買得不多,你姐夫張羅這一圈兒落在旁人的眼裏就叫人笑話。而且我是這麼想的。”她低聲對雲舒說道,“叫人看著公婆尚在咱們就自己準備私房土地,難免叫人說嘴。你們如果買了良田,我就跟著買一些,就對外說那些良田是在你們名下,隻不過是你們姐夫幫忙看著……這不是叫人覺得那些田地跟咱們無關嗎?自然就沒有人說閑話了。”
雲舒便沉吟起來。
珊瑚這話自然也是為了她自己考慮,畢竟李莊頭還老當益壯呢,珊瑚就張羅著置辦二房自己的家業,的確叫人瞧著有些不好看。
如此一來,她和翠柳如果買了良田,珊瑚跟著一同買了,就推說都是她和翠柳的,李家也不會多說什麼。
至於會不會叫人覺得自己欠了李家二房的情……這往年在李家旁邊兒買的良田本來就是珊瑚夫妻幫忙看著守著,人情都已經欠了,她覺得也還好。
“如果姐姐這樣說的話,那我和翠柳回去張羅張羅銀子。不知能買多少。”
她和翠柳開著烤鴨鋪子,珊瑚自然知道那鋪子紅火,聞言便笑著說道,“你想啊,半個莊子呢,自然不少了。而且都是一等的良田,肥沃著呢。”她說了一個數字,雲舒頓時一愣,便對珊瑚說道,“這還是個大莊子啊。”她倒是沒想到這莊子這麼大,珊瑚也笑著問道,“難道我還能拿一般的糊弄你不成?”她說得輕快,雲舒也忍不住笑了,又覺得珊瑚說的這個當真不小,便點頭說道,“那我和翠柳在一塊兒湊湊。”她一口答應了,翠柳這樣的大事一向都是聽雲舒的,自然也點頭答應,珊瑚見她們倆都應了,不由也笑了起來。
李家旁邊一有了這樣的好事兒,她就想到雲舒和翠柳了。
這自然也是因為這些年雲舒和翠柳買了李家旁邊的地全都托給他們夫妻看管處置之後,是當真沒多問過一句半句,也沒有什麼查問之類的。
這樣的信任,就叫珊瑚覺得心裏舒坦。
那麼多的良田每年的出息自然也是不少的,可是這小姐妹卻從來沒有問過賬,問過什麼這個那個的,給多少就收多少,從不懷疑。
這就是對他們夫妻的認可還有信賴。
與雲舒和翠柳這樣性子的人結交,珊瑚自然也更樂意。
隻衝著這份信任,她就有了好事兒就會想到她們。
“不過也多謝姐姐費心了。不然,我們姐妹在府裏去哪裏知道還有這麼多的好事兒呢。”雲舒又對珊瑚道謝,正聽見外頭傳來一聲柔弱的聲音問道,“珊瑚在裏麵嗎?”雲舒聽到這聲音就一愣,下意識地看了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的珊瑚,便去開了屋子的門,卻見外頭是唐三爺的姨娘珍珠站在門口。這時光一晃而過,珍珠也從當年水靈靈靈秀美麗的少女長成了一個美麗卻已經有了歲月痕跡的婦人,見是雲舒開門,她急忙在臉上露出笑容來說道,“怎麼好叫姑娘來給我開門。”
她的臉上已經不見當年的靈秀與詩情畫意,反而多了幾分討好。
雲舒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對自己露出這樣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敬畏的樣子,心裏不由歎氣。
珍珠如今愈發像是個姨娘了。
可是她忘了,當年她也曾經是個清清白白的秀雅的女孩兒家。
可是到了現在,各房姨娘討好老太太身邊大丫鬟的那一套,珍珠也都全學會了。
雲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為好。
她難道能說珍珠如今越發像是個姨娘的樣子不對嗎?
“你怎麼來了。”珊瑚嫁人多年,可是依舊是個厲害的脾氣,見珍珠在雲舒的麵前帶著幾分卑躬屈膝的樣子,雖然這副樣子往年她服侍老太太的時候時常在各房姨娘對自己的時候遇到,可是當看見曾經也是老太太身邊傲氣的大丫鬟也變成這個樣子,想到當年珍珠如水一樣溫柔,她心裏也不是滋味兒。隻是再不是滋味兒,當年珍珠與唐三爺鬧出的事兒險些坑了珊瑚,珊瑚也不能對珍珠有什麼好感,因此臉色淡淡的。
“我聽說你來了,就想來瞧瞧你。”珍珠見雲舒沒吭聲,讓開路叫自己能進來,急忙進了屋子,看見翠柳也起身對自己點了點頭。
她急忙也堆笑給翠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