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退讓

這是陳家家事,雲舒不好評價,不過她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她同意翠柳的話。

陳白犯不著在這種事上糊弄人。

他說沒有,那肯定就是沒有。

不然,就算陳白家的哭死了,那陳白想要把人帶回家,莫非還要顧及妻子的心情嗎?

隻是這話雲舒不好說,隻是急急忙忙地拿了手帕給陳白家的擦著臉上的眼淚,聽著她說道,“從他回來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成天到晚地往外頭跑,大半夜的才回來。說是忙著國公爺的差事,可是有什麼能忙成這樣?天天不回家裏,和我也說不上幾句話。從前我還相信他,可是誰知道……”她低聲哭泣,雲舒聽了這不由和翠柳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嬸子,若說陳叔忙得不能回家,這個倒是真的。因為陳叔在外日久,國公爺信重陳叔,許多事都留給陳叔回來才辦,因此府裏都知道陳叔最近忙得很。”

如果說陳白忙得不著家,那雲舒是知道的。

因為別說陳白不著家,就算是國公爺的身邊也不常見到陳白。

連唐國公都說過陳白很忙。

她這樣小心翼翼地說話,陳白家的越發忍不住哭了起來,抱怨地說道,“你們倆年紀小,知道什麼?如果真的差事忙得很,那也隻是白天。大晚上的又出去忙什麼?你們陳叔從前也是忙的,可是也沒有忙成這樣。他也是心裏藏著這件事。如果不是被我撞破,還不知瞞著我多久,我在他的麵前全然是個傻子了!”她哭得滿臉是淚,顯然認定了陳白是外頭有人了,雲舒沉吟了片刻,見翠柳頭疼得很的樣子,便對陳白家的柔聲勸道,“就算是這樣,可是嬸子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啊。哭壞了身體,為嬸子擔心的不還都是我們嗎?不如……咱們等陳叔回來,慢慢兒把這件事說清楚。嬸子你說呢?”她心裏歎息了一聲。

陳白家的這次隻怕是真的傷心了。

不過雲舒還是覺得這種事,應該坐在一塊兒說清楚。

“我已經回來了。”陳白的聲音此刻在雲舒背後響起。

雲舒一愣,急忙回頭看去,正看見陳白臉色有些難看地進門。

見了兩個孩子,陳白的目光柔和了幾分,然而看向妻子的時候,他難免多了幾分失望。

“我都對你說過,你說的都是無稽之談,都是沒影兒的事兒。就算你不信我,也不該跟孩子們說這樣的話。”見陳白家的哼了一聲哭著轉過身去對自己不理不睬,陳白也十分頭疼地坐在了一旁。見他臉色難看,翠柳急忙給他奉了一杯茶說道,“爹,你先喝口水。”她一副很孝順的樣子,陳白的臉色更加緩和,見雲舒跟翠柳站在自己的麵前十分憂慮,顯然見到了家中這樣大的變故都有些害怕,便無奈地說道,“叫你們看見這樣的糟心事。”

“這算什麼糟心事。都是一家人,咱們自然也要用心的。”雲舒急忙說道。

“爹,你到底在外頭有沒有人。”翠柳是個心直口快的脾氣,直接問道。

她很不耐煩。

陳白家的收住了哭聲,也在細細地聽著。

“沒有。”陳白沒好氣地說道。

他這樣幹脆,目光清正,臉色也嚴肅,雲舒和翠柳也都信了。

“胡說!我明明看見你和那個女人……”

“我說過那個女人是從邊城過來的。”陳白揉著額頭無奈地說道。

“你看!你竟然把個邊城的女人千裏迢迢地給帶回來了!這可不是我胡說八道了吧?都是在孩子們的麵前,你說啊,說啊!”陳白家的一向日子過得安穩,夫君能幹,兒女們在主子的麵前也都是得臉的,順風順水這麼多年,突然看見自己的丈夫在外頭和別的女人說笑,自然是受不住的。她並不是一個厲害的脾氣,雖然在國公府也是管事娘子,可是卻是一副並不幹脆的脾氣,此刻見陳白自己都承認了,她不免哭著說道,“我知道你是嫌棄我了。你早就有了納妾的心了。”

陳白就算在孩子們的麵前再能忍耐,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你說這話還有沒有心?”

“陳叔,嬸子是一時傷心。您想啊,嬸子與您夫妻十幾年,驟然見到這樣的事,誰能受得了呢?這都是因為嬸子在意您,珍惜您。不然,若是不聞不問,那才是令人寒心的啊。”雲舒見陳白真的有些惱了,急忙在一旁勸陳白說道,“陳叔是男子,難道還要和小女子計較嗎?您一向都愛護嬸子,都是因為陳叔您作為男子的心胸還有氣度。嬸子不過是哭鬧一番,這事兒,咱們說開了不就行了。”

她看陳白家的也不怎麼哭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顯然,陳白家的也是哭給陳白看的。

“陳叔,您今天回來得倒是早。”見陳白不說話,看著自己,她訕訕地說道。

“我是根本沒去國公府。家裏鬧成這樣,我怎麼在國公爺麵前當差。”陳白見雲舒跟翠柳都緊張地看著自己,顯然不希望自己夫妻吵架,想到這兩個孩子也是為了自己夫妻和睦才這樣小心翼翼,這份孝順的心倒是令人動容,因此他平和了片刻心情,這才對雲舒緩緩地說道,“這件事,我和你們嬸子說不通。她如今正在氣頭上,因此我說什麼都是錯的。隻是我跟你們兩個孩子說,若說我看中了別的女人,天打雷劈……”

“不至於。”雲舒頓時一驚。

她知道陳白這是被陳白家的給傷了心了。

古人對這些誓言是非常相信的。

陳白如果這樣發誓,那就是對陳白家的已經不耐煩了。

若說夫妻離心,隻怕不是因為外頭的女人,而是陳白家的對陳白的解釋再三不肯相信。

“爹,你別說這樣的話!你說什麼咱們就相信什麼。隻是……娘說的那個女人是誰?”翠柳也嚇壞了,見陳白被陳白家的逼成這樣,她顧不得別的,急忙拉著她爹飛快地說道,“我和小雲都信您。您別瞎說了。”她也對誓言這種東西十分害怕,與雲舒一塊兒都緊張地看著陳白。陳白見她們對自己這樣親近,頓了頓,才慢慢地看向陳白家的苦笑說道,“你與我同床共枕十幾年,難道不清楚我的為人不成?從前你做了多少蠢事,我說過你半句沒有?你見到了那些事,我也跟你解釋清楚,可是你竟然還不相信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對雲舒和翠柳慢條斯理地說道,“那女人並不是一般的女人。那是邊城附近最大的馬幫的首領。”見翠柳還有些懵懂,雲舒的臉色卻變了,陳白就知道雲舒是聽明白的了,便對雲舒溫和地說道,“那是邊城附近最大的一股勢力,不交好,日後陳平的生意隻怕做得就會很艱難。隻要能和她打好交道,日後陳平的生意,這一路上都不需要發愁。”

“一個女子的身份能成為馬幫的首領,那隻怕不是尋常女子。”

“的確不尋常。而且她是已經嫁過人的。”陳白見雲舒低聲跟翠柳解釋了幾句,翠柳也急忙點頭看著自己,便苦笑說道,“她之前是和二公子打了幾天交道,與二公子之間有了日後生意上的協議。這一次跟我回到京城,就是為了專門看看京城裏的那些商路的。國公爺也知道這件事,對於打通往邊城的這條商路,國公爺也覺得可行,因此最近我才跟著這女首領在京城之中走動,讓她看看京城的繁華,也叫她看看京城之中什麼值錢,邊城在這兒能有什麼賺錢的路子。”

他已經帶著這位首領在京城走動了好幾天了。

這位馬幫的首領已經看清楚了,決定和國公府一同做生意,也保證二公子與陳平在邊城通往京城的這條路上一切的平安還有運輸。

她可是邊城的地頭蛇。

如果能和她日後有了這樣的生意往來,那二公子和陳平日後在邊城什麼都不用發愁了。

這樣的人,陳白能不看重嗎?

可是如果跟陳白家的說的那樣,他對人家女首領有什麼企圖,那就是瞎說了。

生意場上的人都沒有性別,在陳白的眼裏,這位女首領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後的生意。

可是陳白家的哭鬧成這樣,實在叫陳白接受不了。

如果說他一聲不吭由著陳白家的猜測他和女首領的關係,那是他的不對。

可是他都已經解釋無數次自己與那位首領之間隻是生意夥伴,甚至……

“我今日其實去見了國公爺一麵,已經和國公爺說了。這位女首領已經對京城的商路很滿意,很快就要回去邊城。隻是日後她再來往京城,任何的接待還有生意往來的差事,我都不摻和了。”如果再和那位女首領接觸下去,陳白家的隻怕不知要鬧成什麼樣兒,陳白想了又想,隻能把這件差事交給唐國公手下其他的管事來做,日後跟這位女首領再也沒有半分關係交集,免得家裏不太平。

可是這樣,陳白豈不是把手裏的差事交給別人?

那犧牲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