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饞哭的?是嚇哭的吧?”翠柳絕望地問道。
雲舒頓時笑了起來。
她搖了搖頭,哪裏真的會叫翠柳吃苦瓜,還是跟從前吃得差不多。
不過她心裏算著日子該回去國公府,因此也不敢耽誤,這一天跟翠柳想著先去陳家一趟,之後就要回去國公府了,就大包小裹地把宅子裏做好的一些吃食都帶著,才跟翠柳出了門,就聽見對麵的門一聲輕響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十分美貌的夫人。這正是趙夫人,雲舒一愣,趙夫人倒是也愣住了一下,之後臉上帶著笑容走過來問道,“怎麼這麼巧?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跟翠柳得回去府裏了。”雲舒笑著說道。
“這麼快?”趙夫人倒是一愣,之後見雲舒跟翠柳這手裏拿著包裹十分辛苦,轉頭喊道,“二哥兒,快出來幫幫忙。”她喊了一聲,之後就對雲舒和翠柳笑著說道,“本還想著叫你們來家裏吃頓飯,一塊兒熱鬧熱鬧,誰知道你們就要忙去了。”她跟雲舒翠柳站著說話,好半天都沒見家裏出來人,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卻對兩個女孩兒笑著說道,“這小子竟然沒聽見,你等我,我去叫他。”
“不必勞煩了。”趙夫人這樣和氣,雲舒急忙說道,“也不沉,夫人,我們先走了。”她拉著翠柳就走,哪裏好意思就因為這點東西就叫趙二哥送自己一趟呢?見她這樣溫順,趙夫人臉上帶著笑容說道,“那也行。等回頭你們再從國公府出來,我親自下廚請你們吃飯。”她笑眯眯的,雲舒也急忙笑了,因還叮囑陳家的廚娘在自己家裏忙活,因此她也沒鎖門。因昨天就跟宋如柏打了招呼,她們直接回了陳家。
“你有沒有覺得趙夫人對咱們倆格外和氣?”
“我本想這麼說,又恐自己多心。你也覺出來了?”見翠柳問自己,雲舒猶豫了一下問道。
“可不是。雖然說方夫人和氣,可是也沒有趙夫人這樣熱絡。裏裏外外的親近,叫我覺得心裏麻麻的。”翠柳打了一個寒顫,隻是兩個小丫頭就算想破腦袋也絕不會想到這是趙夫人看上了自己,因此說了兩句就嘻嘻哈哈地走了。才回了陳家,陳白家的便笑吟吟地迎出來問道,“這是在外頭玩兒野了?叫我瞧瞧,才兩天就胖了。”她笑眯眯地過來,摸了摸雲舒和翠柳的臉,翠柳與雲舒因還有心事,因此笑嘻嘻地與陳白家的說了兩句,就去見陳白。
陳白今天在家。
見雲舒跟翠柳開開心心地過來,笑著叫她們到自己的麵前。
“我聽陳平說了,你們的鄰居都還不錯。”陳白這幾天天天在外頭,因他是唐國公的得力的管事,每天酒席不斷,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天,正喝茶揉著有些發疼的額頭對雲舒說道,“那小子說你給了他一個做月餅的方子,他忙去了。你啊。”他點了點雲舒的頭,顯然是覺得雲舒縱容陳平,雲舒也不辯解,隻抿嘴笑著說道,“今天是有件事兒想求陳叔幫忙。”見陳白麵前的茶盞空了,雲舒給他倒了一杯茶。
“無事不登門。這麼殷勤,可見的確是有事兒。”陳白揶揄地笑著說道。
雲舒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因陳白慈愛,就厚著臉皮對陳白說道,“本來這事兒不想麻煩陳叔。您在外頭也忙著。隻是我與翠柳兩個小丫頭,也沒什麼助力。”她便將自己想開一個專門做鴨血粉絲湯的小店的事兒對陳白說道,“我和翠柳在莊子上養了不少鴨子,這麼多的鴨子無論怎麼都吃不完,如果是賣給旁人,還不如自己就做了食材。左右鴨血與那些鴨貨兒也沒人收的。”
就算往外賣,人家要殺完的鴨子,可是鴨腸子還有鴨血什麼的也都是不要的。
平白丟掉怪浪費的,不如開個小店,也是個進項。
陳白頓時一愣。
“你真是……連這鴨血都不放過。”他笑著揶揄了雲舒一聲兒,不過想了想倒是點頭說道,“這倒是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更何況我從前也在金陵嚐過一次這鴨血粉絲湯,滋味兒的確不錯。隻要你舍得用料,裏頭的幹貨兒多些,這價錢不會很貴,量大便宜,尋常人家倒是都願意吃一口的。”說起來鴨血粉絲湯倒是很平民的東西,用的也都不是什麼燕窩人參這樣很貴的材料,這什麼鴨血鴨腸鴨肝兒之類的,也本就是要丟掉的。
“您說的正是我心裏想說的話。”雲舒急忙說道,“我也想著物美價廉,而且不要很貴,隻要比成本多些銀錢就好。一則是這價錢便宜了,來吃的人多了,雖然每一個人身上賺得少些,可是隻要人多,這自然賺的也不會少。另一則也是想著有個持續的進項。更何況這樣的小鋪子我想開在人流大,不過也不必顯貴的地方。那些人來人往,或者百姓多些的地方就好了。”
賣得不貴,百姓也吃得起,這鴨血粉絲湯滋味兒好,那自然就會有很多人願意過來嚐嚐。
至於日後會不會也有人開這樣的小鋪子,那雲舒是不管的。
這天底下的錢多了去了,總不能自己靠著這個賺錢,就不許別人開一樣兒的鋪子。
“你還有本錢嗎?”陳白問道。
“我與翠柳這段時間又有些銀錢,想著賃一個小些的鋪子,先試試看。”雲舒第一次做生意難免心中忐忑,因此就想著謹慎些,因此陳白想了想便緩緩地說道,“這事兒我記得了。這幾日幫你問問京城裏的鋪子。”見雲舒急忙跟自己道謝,他笑著擺手說道,“也沒什麼。不過我想著你求到我的麵前,想必還另有緣故。”他目光如炬,雲舒也不瞞著他,紅著臉說道,“正是求您出麵。您在國公爺身邊,那進進出出的大家都知道……仗著您與國公爺的威風能少許多事,狐假虎威唄。”
她和翠柳一塊兒笑了。
“我就說。”陳白哼了一聲。
他出麵幫雲舒跟翠柳把這鋪子給張羅起來,那認識他的都得以為是他開的這鋪子。
他在唐國公身邊,是唐國公的心腹,尋常人自然是不願意招惹他的。
到時候這鋪子借著唐國公的威風,誰還敢使壞什麼的?
那這鋪子就算是能安安穩穩地開下去了。
“這事兒之外,我還有一件事兒想說給陳叔聽。”雲舒見陳白幹脆地答應了,這才扭了扭手指對他說道,“也是因快到了冬天才叫我想起來這一件事兒。”她抿了抿嘴角對陳白說道,“您也知道,我平日裏管著老太太身邊的針線,趕著每個季節之前就要多預備些下一個季節的針線。這快要到了冬天,天兒冷,從前我小門戶出來的見識少,也不知道這天蠶絲輕軟透氣,冬暖夏涼,因此本還想著一個笨法子,想給老太太重新做一床被子,免得冬天的棉被太沉了壓得慌。”
“你一向是細心的。”陳白沒有聽明白,卻還是點頭欣賞地說道。
這也是一片心為了老太太了。
雲舒笑了一下,搖頭說道,“在其位謀其政,我既然如今做著這差事,自然就要給老太太多想想。隻是因我從前沒有見過天蠶絲,因此本想著給老太太尋個暖和又輕軟的法子。”見陳白端著茶喝了一口,她抿了抿嘴角輕聲說道,“我娘當年還在世的時候也曾經教給我些書來看。恍惚是一本十分古舊的醫書上說,選鵝腹絨毛為衣,被絮,柔軟而新性寒,尤宜解嬰兒之驚痛。”
陳白這才算是聽懂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說,鴨子身上的絨毛暖和又透氣輕薄?”
“正是如此。”雲舒點頭,見陳白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模樣,便急忙繼續說道,“這絨毛就是是長在鵝鴨腹部,成蘆花朵狀的那小小一片的絨毛。每隻上不多,我隻怕是做不過來的。”她雖然養了不少雞鴨鵝的,不過那也不夠,倒是國公府莊子上的這些雞鴨鵝必定不少,與其丟了浪費,不如就都采下來,她繼續說道,“那絨毛的味兒不小,不過我也有些法子去了那不好聞的味道,蓬鬆柔軟,還輕飄飄的暖和……比棉花更好些。”
她這是白送給陳白的方子。
畢竟這事兒她自己是做不得的。
誰有那麼多的鴨子。
也隻有陳白這樣國公府的大管事才有這樣的能耐,而且陳白如果能研究出羽絨來,那自然在唐國公麵前也算是一處功勞。
她受陳白的慈愛,陳白對她跟對親閨女也差不多,她自然也要為陳白打算的。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就是她如今的心情。
“真真兒沒想到,又是鴨血又是鴨下水……如今你連鴨毛都不放過了。”
陳白許久之後吐出一口氣,帶著幾分溫和地看著一臉真誠的雲舒,突然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發頂。
“你這可真是……雁過拔毛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