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覺得七歲的年紀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根本想都沒想過。
都不是傻子,賀氏聽她這口氣,就知道不要想寧芳了,頂多隻能想下寧萱。
回頭跟賀夫人一說,雖然有些失望,但畢竟還有一個指望。
賀夫人便道,“若她家大姐兒也有妹妹六七分的模樣心性,倒也是門好親。那回頭便勞你替純哥兒留著份心吧,若真能成,我必送你一份大大謝禮。”
賀氏也不客氣了,“這兒還真有件事想請嫂子幫忙。我手上剛好攢了幾百兩銀子,想做點小生意,你看純哥兒他爹有沒有什麼門道指點一下,否則咱們這家,你也知道有多艱難。”
賀夫人倒是詫異了,“你哪裏攢得下銀子?竟沒給你婆婆收去?”
賀氏道,“這你就別問了,橫豎是正當得來的,但千萬不能讓她知道。”
賀夫人點頭,“我回去便幫你問。隻你把銀子備好,可別象上回那樣,說好的生意,你又拿不出錢來,白白送了別人。”
賀氏道,“你放心,這回絕不落空。”
送走賀夫人,媳婦劉氏過來,悄悄問婆婆,“可成了?”
那日她得了一百兩銀票,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交到婆婆手裏。本想托婆婆悄悄給兒子置幾畝田地,沒想到婆婆卻有了更好的主意。
若真能倒騰點小生意,她們也不求大賺,五百兩銀子,一年能賺出個百八十兩便是極開心的了。
感念媳婦忠心,賀氏道,“放心吧,我會顧著你和勤哥兒的。你那個帳子送得很好,隻寧家住不了兩天就要走了,你再辛苦些,做幾樣人家記得住的針線。”
劉氏點頭,“我已繡了幾件肚兜,到時帶回去,孩子們都穿得著的。”
賀夫人卻低聲道,“傻子!光知道討好孩子,怎不知討好眼前這個?那二奶奶看著就是個不擅針線的,你既有好針線,何不給她也做幾件?橫豎你們是同輩。送這些也沒什麼,還顯得親熱。”
劉氏略有些不好意思,“送這些,合適麼?”
賀夫人卻笑,“就是旁人都不好意思送,才顯得出你來。記得做得明豔些,正好我這兒有幾塊好料子,你都拿去,別舍不得。”
劉氏懂了。
於是,到夏珍珍告辭的時候,除了收到一堆給小兒的肚兜,還特別收到一個讓她臉紅心跳的小包裹。
劉氏道,“我別無所長,唯有這點子針線活還拿得出手,也不知道二奶奶喜歡什麼,就一起傻嗬嗬的做了幾件,二奶奶可別嫌棄。”
夏珍珍紅了臉,“多謝費心了。”怕辜負劉氏,又小小聲的說,“都很漂亮,我很喜歡。”
劉氏這才安心,暗道果然還是婆婆高明。不枉她熬了幾夜,繡的那些精細小衣。
然後也不多說,“居喪之人,我就不送了,隻盼二奶奶也略惦記著我們些,別斷了聯係。”
夏珍珍是個實心眼,道,“本是姻親,自然不會。”
劉氏道,“那我可不客氣了。”
然後到了年底,夏珍珍果真又收到劉氏寄送來的幾色針線,還有初學寫字的勤哥兒,簡短寫的一封信。
因她識趣,並不會頻繁聯絡,也不會在信中說些為難之事,一來二去,夏珍珍也跟她漸漸熟絡起來,倒是多了個遠方的閨蜜。
此後劉氏再送她的針線,卻不會再有肚兜之物,而是荷包手帕些常用物件。因賀氏深知,投機取巧偶爾一次可以,多了就令人生厭了。
倒是寧懷璧知道後,對這劉氏頗有好評,“一個沒了丈夫的婦人,還能拉得下臉跟人結交,甚至不怕避諱的寄送針線,也是不容易。日後若能伸手,便幫她一把吧。”
因是閨房私話,夏珍珍便取笑道,“你是不是看人家做了好針線,才這樣記得?”
寧懷璧笑擰著她臉,“你還吃醋?人家繡的那是交頸鴛鴦,你繡的那叫什麼?鴨子打架?”
夏珍珍臉一下紅了,“不許說!”
寧懷璧笑著把妻子攬到懷裏,不說就不說,反正閨房之樂,也不是用嘴說。
這些且是後話。
那日夏珍珍帶著幾個孩子離了南昌,倒是沒那麼快回去。
因佟掌櫃要做生意,除了在南昌采購了不少東西,回頭還到景德鎮進了一批瓷器。其中就有寧芳和寧紹棠都很喜歡的玲瓏瓷,找的還是當時在船上留下名帖的那個客商。
佟掌櫃很是精明,看自家哥兒姐兒都很喜歡,路上就琢磨著能不能用這些玲瓏瓷燒一批文房用具。又因為隻有透光和注水才好看,後跟那瓷器商人商量著,訂做了一批燈罩和筆洗。
寧芳寧紹棠瞧著有趣,還幫忙出了不少主意,畫了不少樣子。還問能不能燒些瓷燈籠,中秋好掛。
夏珍珍原聽著好笑,沒想到那瓷器商人卻覺得可行。說如果試製成功,就先燒一批送到金陵試賣,若好銷就再大量製作。
寧芳倒還罷了,寧紹棠是自己第一回出的主意有了正經用途,很是激動。
寧芳看得好笑,又不是自家生意,就算好銷也是白白便宜別人,誰知回頭那商人竟表示燈籠主意是寧家出的,所以收益可以分三成幹股給寧家。可寧紹棠想了想,卻是冷靜下來拒絕了。
“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多半是想巴結我們家吧。若人家沒賺到錢,非說賺到了,要分錢過來,收是不收?日後他若有事,找上門來,幫是不幫?算了,別給家裏找麻煩了。若要做生意,就正正經經的做,這樣好事還是別要了。”
寧芳頓時刮目相看了,“看來這次沒白帶你出來。”
她剛才都有一瞬間的心動了。
寧紹棠有點不好意思,“再怎麼沒吃過豬肉,也算看過豬跑了。若一點長進都沒有,那成什麼了?”
佟掌櫃暗暗點頭,此事他聽著就覺得不妥。雖然他也是商人,很能理解那商人想抱大腿的心,但更知道身為官宦人家,還是謹慎些好。
所以他才特意把此事報上來,原本就是準備小主子若是答應了,才緩緩跟他們剖析利害。沒想到他們自己就想通了,倒比他想的更加懂事。
這邊生意談定,夏珍珍也沒有立即回家,卻是順道往東去了趟餘杭,探視在風荷書院借讀的夏存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