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發的大。
顧錚最終被金手指纏的沒辦法,撐著傘隨他去找孩子,為的就是見那位好看的姑娘。
此時的街道連個人影也沒有,除了前頭走著的辛莊下人們。
“姨娘,他們快要不見了。”金手指見那些人轉入一個角落,拉著顧錚就追。
油傘不大,雨勢洶猛,顧錚這腳一踩出莊外就濕了,更別說這樣跑著去追人,撐傘的胳膊被小金抓著跑,另一手趕緊提著裙子,免得濕上身。
奈何顧錚跑了不一會就跑不動了,氣喘籲籲的停下休息。
金手指一點也不受影響,呼吸正常,隻是睜大眼晴打量周圍,半響朝前頭大喊:“王管事,咱們來湖邊做什麼呀?”
顧錚看到前頭有個湖,雨幕中煙波繚繞不太看得清對麵,隱隱能望到對麵幾株古柳。
“他們說孩子走不遠,極有可能在‘煙霞湖’畔旁邊。”王管事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實在是雨太大了。
“這便是煙霞湖嗎?”顧錚雖在平遙縣住了這麼久,隻在宅子周圍走動,沒來過這裏,這個湖不能說大,倒還別有一番景致,想到顧盈這會就住在湖畔的望湖莊裏,下意識的找了找這個莊子,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一座莊子,離湖也就幾十米。
看著這莊子,又望著‘煙霞湖’,孩子?顧錚心裏有絲不好的預感,會是小世子嗎?不可能的,二寶身邊侍候的人不下十幾個。
見姨娘一直望著那邊的莊子看,小金也望去:“姨娘,那莊子的小側門開著,好多人進進出出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天地一片雨幕,顧錚根本看不清楚十米之外的地方,但小金視力向來極好。
這麼大的雨,若沒有別的急事下人都是聚在一起吃吃零嘴說說話,就像辛莊的她們,顧錚忙道:“小金,咱們走近看看。”
望湖莊的大門緊閉,但側門口大開,不少的下人從莊子裏麵出來撐傘離去,門口站著的女子約二十左右,雖是婢女打扮,但穿著明顯比旁的人要好些。
“秋致?”顧錚訝異,秋致是顧盈的貼身婢女,兩人的感情就如同她和春紅那樣,顧盈舍不得秋致離開她,因此已二十歲也沒把她嫁人。
金手指彎著頭打量著秋致,這姑娘好看是好看的,可就是沉著一張臉不好。
“是誰?”一名婢女瞧見了顧錚兩人,撐傘過來:“你們兩個可是幫著來找孩子的?”
直接問這一句讓顧錚的心一沉。
金手指點點頭:“是啊,是你家孩子走丟了嗎?是怎麼走丟的呀?”
“要知道怎麼走丟的,還用得著你們來找嗎?”那婢女找孩子找得正一肚子火氣,聽到這麼蠢的問題,語氣十分不好。
金手指被罵了,頓時一臉委屈
“這問的有什麼不對嗎?我們總得知道孩子是怎麼走丟的,又是如何走丟的?什麼都不知道如何找?”顧錚麵色色一沉,冷望著這婢女:“再者,咱們是來幫忙找孩子的,不是來受你氣的。”
“你?”婢女臉色一青。
此時,秋致走了過來,聽到顧錚的話溫聲道:“這位姑娘說的很對,是你這丫頭太無禮了,還不下去?”
婢女見秋致來了,忙小施了個禮,退下時還瞪了顧錚和小金一眼。
看著秋致臉上的憂色,顧錚的心也越發不安起來:“請問走失的孩子可是府上的小公子?”
秋致目光一斂,心裏升起戒備,麵上不露仍溫和的看著顧錚:“我家小公子有那麼多下人看守,又怎麼可能走丟呢?丟的是我府中一位老媽媽的孫子。”
老媽媽的孫子?顧盈身邊就隻有孫媽媽一人,孫媽媽一輩子都侍候著衛氏,從未嫁人哪來的孫子?就算是,秋致又怎麼可能如此著急模樣?
看來八九不離十了,顧錚死死捏緊傘柄:“小孩子是在哪裏走失的?”
見這胖乎乎,肌膚白嫩,頗有些豐腴的姑娘一臉焦急倒不似裝的,秋致在心中奇怪,但有些事不能往外說:“姑娘是個熱心腸的,來幫忙找孩子就在湖旁邊幫著找一下吧。”說著轉身回了莊子。
顧錚擰擰眉。
“喂,你們莊子裏可有漂亮的姑娘?”金手指突然朝著秋致喊。
秋致腳下一頓,轉過身麵色微怒的看了金手指一眼,這個男人竟然問她如此不成體統的問題。
金手指摸摸頭,不明白自己哪裏說的不對惹這姑娘生氣了。
看著焦急站在側門口等消息的秋致,顧錚知道丟失的是小世子,莊子內肯定徹底找過,這麼大的雨也不可能帶孩子出去玩,也就是說,孩子是在莊內無緣無故不見了的。
“帶走孩子的一定是會武功的人。”顧錚喃喃。
“姨娘,咱們去找孩子吧。”金手指拉著顧錚往湖邊走去,找到孩子了就能見漂亮的姑娘。
“為什麼要帶走孩子呢?帶走孩子之後想做什麼?”顧錚越想隻覺得身體越涼,掙開小金拉的手,朝著湖邊緩緩跑起來,邊跑邊看著湖麵。
“姨娘,你在找什麼?”小金覺得有趣,也跟著跑。
“小金,你快看看湖麵上可有什麼浮起來的東西。”麻袋啊,漂浮的衣裳,甚至……顧錚已經做最壞的打算了。
“噢。”小金一提內力,腳下幾個起躍已經在十幾步之外。
“你跑一圈,瞧得仔細些。”顧錚大喊,那個抱在懷裏糯糯軟軟的孩子,可是她一手抱大的,那一聲姨娘喊來時她心都快化了,這麼可愛的孩子可不要出了意外啊。
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小金已跑好一圈,回到顧錚麵前時連一絲喘氣也沒有:“姨娘,我仔細瞧過這湖了,除了樹葉,沒看到浮著什麼。”
“什麼都沒有嗎?”會不會還在湖底?顧錚垂於腿側的手一抖。
“沒有。不過湖上沒有東西,可是湖的旁邊有奇怪的腳印,好像有三四個人在打架。”小金彎著頭回想著方才看到的腳印。
“在哪?”
“呐,就是那棵老柳樹下。”
顧錚被小金匆匆帶到柳樹下時,看到這株老柳樹下掉了很多的葉子,葉子將地上的泥濘的腳步給遮掩著。
顧錚沒覺得這些腳步有什麼不同,方才王管事他們就是從這裏跑過去的,豆大的雨珠將柳葉打落也沒什麼可疑,但她相信小金說有三四個人在打架就肯定有人在打架,這孩子從不說謊:“你能看出來他們往哪裏走了嗎?”
“這兒。”小金指了指另一條路:“他們是從這條路離開的。”
這條路是出城的,
“小金,小金姨娘,你們怎麼還站在這兒啊?我都找了一圈回來了。”王管事的聲音傳來,就見他腳步一拐一拐地回來,半身是泥,全身都濕透了,這會剛入夏,雨水還是極冷的:“倒黴,摔了一跤,都濕了,不找了不找了。”
“王管事,麻煩你去跟莊子側門口的秋致姑娘說一聲,就說孩子極有可能被人帶出城了,讓她一定要派侍衛出城找人。”顧錚極其嚴肅的對著王管事說道,說完匆匆朝城外趕去。
看著消失在雨幕中的姨甥倆,王管事一頭霧水,小金姨娘怎麼知道孩子被人帶出城了?不過小金姨娘向來溫吞,倒是第一次這麼嚴肅的跟他說話,想了想,王管事拐著腿去莊子側門帶話了。
城門口的守衛都在城簷下躲著雨,出城也沒像以往那般查點什麼,守衛們不是坐著喝茶便是吃著零嘴說笑著。
出了城門是大道,大道兩旁則是大大小小一塊連著一塊的林子,林子中間亦有許多的莊稼,再外頭是像小饅頭一樣的丘陵,一座帶著一座,矮且連綿。
如何找啊。
看著地上被衝刷得幹淨的地麵,小金搔搔頭,有些束手無策:“姨娘,找不著腳印了。”
雨水冷,顧錚隻覺得她的身子更冷,想了想,轉身跑向城牆下正說笑著的守衛兵:“兩位小哥,可有看到三四個一起從城門口出來的人?”
“男人女人啊?”守衛問。
“是男人。”金手指在旁邊回答。
守衛想了想。
“有。”另一守衛對著顧錚道:“確實有四個男人從城裏出來,其中一個男人還扛著一個麻袋,往那小林子去了。”守衛指著不遠處的林子。
“謝謝兩位小哥,這點碎銀請你們吃酒。”顧錚從懷中掏出一點兒碎銀放在桌上,又對著他們說:“待會如果還有人來問兩位小哥這事,請原話告訴他們。”說著帶著小金朝他們所指的林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