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算計她如此,顧錚沉著臉,麵對他的步步逼近並沒有後退,一個蹲身從地上撿起木匠放著的小塊木頭伸手擋在了麵前,冷聲道:“端王爺若再走近,我就將這木頭砸向你的頭。”
趙元澈冷笑一聲:“你砸得到我?”
“我說了會砸就會砸,至於砸不砸得到再說。”他看她的目光不帶一絲溫度,隱約還透著恨意,顧錚發現這會的自己並不懼他,既然都說開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一步之外,趙元澈停住,居高臨下望著對麵女人的全身緊繃,膽倒是變大了,竟敢這麼對他。
“你到底想要如何?”顧錚不喜歡趙元澈對她的打量,尤其那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好似她是他的所有物似的。
“本王真是低估了你們這對母女。”
果然是跟庶娘有關,顧錚抿緊唇不語。
“你想知道上一世王庶娘的結局嗎?”趙元澈冷冷問道。
“不想知道。”不管上一世庶娘的結局如何,與這一世沒關係,她不會讓庶娘受到傷害。
“在那一世中,王庶娘為了你這個女兒跳城樓死了,死在了燕子獻的馬前。”趙元澈看著這個女人猛的睜大了眼晴看著自己,臉色一點點蒼白,心裏感到了一絲痛快:“王庶娘是個蠢人,她為了不成為你的累贅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顧錚垂於腿側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下,想到庶娘的夢,那不是夢,真的是庶娘的上世。
趙元澈的黑眸陰沉起來,深處的記憶中,王庶娘死後就被燕子獻抱去了燕府,燕子獻甚至還逼著顧鴻永休了王庶娘,還說王庶娘是將軍夫人,這事在越城一度鬧的滿城風雨,至於燕府內的情況他並不了解,當時除了顧錚,燕子獻沒讓任何人進去。
而顧錚回來後不管他和顧家人怎麼問,她也不說一句,當時,他和顧家人都認為燕子獻是認錯了人,王庶娘怎麼可能是將軍夫人,而他忙著找顧錚,一個小小王庶娘的事也沒放心裏。
“這一世王庶娘沒有死,甚至還和燕子獻在一起了,是吧?”
“我庶娘失蹤了,王爺不也知道的嗎?”
“她沒有失蹤,而是和燕子獻去了蒙北,現在又回來了,就連燕子獻也在昨天回來了,本王帶著人去了你給王庶娘租的那個院子。”
“王爺真會說笑,燕將軍和我庶娘怎麼可能有關係?”
事到如今了,她竟然還要睜眼說瞎話,趙元澈氣的一步上前。
“你不要過來。”顧錚驚的後退一步揚起手中的木板在前,厲聲道:“你再過來我就……”
‘哐——’的一聲,手中的木板被趙元澈奪了過去丟在地上。
看著趙元澈抬起手時,顧錚臉色蒼白,厲聲道:“不許搖我。”
趙元澈臉色一黑,上次是個意外。
顧錚握緊雙拳,想到上回被搖得頭疼欲裂,受苦受難幾天,甚至好了後胸口還時不時的疼痛就有些懼怕,抬頭直視著他,硬聲道:“端王爺,我上回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所說的那一世不關我的事,更不關庶娘的事。不管你想要如何,都不要牽扯上我們。”
這樣的撇清關係讓趙元澈心裏怨恨越發的積鬱,麵色也更為陰沉:“你知道王庶娘死後,你過得如何嗎?”
“我不想知道。”顧錚的雙唇越抿越緊。
“你天天以淚洗麵,過的生不如死,王庶娘是因你而死,你說你要遠離王府遠離本王,可因為有王庶娘在走不遠,你怨她,恨她,怨她拖累了你,恨她綁住了你……”
趙元澈每說一句,顧錚的心就疼痛一分,就像那次頭疾好了之後出現的心疼。
“因為你的自私,讓春紅十四歲就嫁了人,讓王庶娘因為你而死,顧錚,你知道你有多讓人討厭嗎?”
“不可能。”顧錚下意識的否認:“那人不是我,我怎麼可能讓春紅十四歲就嫁人,我也不會怨庶娘,這不可能。”
趙元澈冷笑一聲:“你每天都生活在自責之中,最終,你抱著王庶娘生前的那點東西跳下了懸崖。”看著這個女人難受的模樣,他應該痛快的,然而並沒有,她跳下了懸崖,也帶走了他活著的希望,他剩下的日子都活在恨她的世界裏。
顧錚咬緊下唇,沉默了半響,深吸了口氣看著他道:“那又如何?就算我那樣做了又如何?我不是那一世的顧錚,我不會讓你說的這些事再出現,好,算你說的是事實,可大家的命運已經停留在了那一世裏,所以這一世,我會更好的生活,讓春紅和庶娘都好好的。端王爺,走不出那一世陰影的人是你,因為你的走不出,所以讓我負累,自私的人是你。”
沒有他想像中的憤怒,有的是隻是平靜,趙元澈望進顧錚的黑眸深處,這雙清澈的眼睛很漂亮,但眼裏沒有他,沒有溫軟,沒有討好,以往還有著一絲懼怕,現在連這個也沒有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冷道:“我走不出,你就得陪著我,直到我走出為止。”
“你?”
“顧錚,要說那會隻有春紅和王庶娘是你牽掛的人,現在整個顧家都是你牽掛的人了吧?”
“你想做什麼?”顧錚警惕的看著他。
趙元澈怔怔的望著顧錚臉上的這份警惕,曾經他以春紅和庶娘為要挾時,她也是這般看著他的,這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還記得當晚半夜時分,他無意中醒來時她望著他那排斥厭惡的目光。
“你要拿他們來威脅我?”顧錚心中憤恨。
趙元澈隻冷冷道:“想來沈暥也知道我的事了。”以沈暥的聰明,前因後果一猜便能知道,難怪近來無數朝中的事都跟以前不一樣了,看來,他和沈暥之間要跟從前一樣,不,有了顧錚的存在,怕是比上一世還要惡劣幾分。
“你還沒回答我方才問的。”
“告訴燕子獻,讓他不要插手太子的事,要不然就休怪本王無情。”趙元澈說完這句話越過顧錚就下了樓。
顧錚轉身追了下去,才下樓就看到風來被一名工匠打扮的男子以劍封著喉,風來著急擔憂的麵龐在見到沈夫人沒事時鬆了口氣,與此同時,她也被放開。
“夫人,你沒事吧?”風來走到顧錚身邊。
顧錚搖搖頭,戒備的看著打扮成工匠的男子。
就在端王爺和那男子要走出書樓時,風來突然衝著那男子道:“端王爺好本事,竟然還能請得動武功第一高的暗士莊牧。”
那男子腳下一頓,轉身冷望了風來一眼才離去。
“夫人,端王爺跟你說了什麼?”風來氣惱至極,麵對他們離去又無計可施,收回視線看著沈夫人。
“他讓我告訴燕將軍,不要插手太子的事,要不然休怪他無情。風來,燕將軍可是支持了別的皇子?”顧錚不解的問道,朝中臣子都有自己的立場,燕將軍也是嗎?
風來搖搖頭:“義父並沒有支持哪位皇子,夫人難道忘了燕將軍的姐姐和外甥女是因太子和顯王之爭而死的嗎?”
顧錚愣了下,是啊,她怎麼忘了這事,雖然傅平香的死是被顯王設計了的,可與她也有著直接的關係。
“夫人放心,將軍並沒有怨夫人,與夫人之間是傅家姑娘自己惹出來的禍,可她們母女的死卻是太子和顯王之間的爭鬥造成。”
顧錚沉默了下:“走吧。”
兩人上馬車之前,風來特意去了幾個角落裏救人,跟著沈夫人的三名暗士方才沒有出來必然是被定了穴,果然,一個個的僵站在暗處中。
謝家是不用去了,馬車原路返回。
街上熱鬧非凡,買賣的吆喝聲,孩童的嬉戲聲音不時的傳進來。
“夫人身體不適嗎?”風來見沈夫人的臉色不是很好,放於腿上的雙手也是極為不自然的緊握著。
“你方才說那位莊牧是暗士中武功第一的?”顧錚問道。
“是。不過他向來隻聽命於天子,除了天子就連太子也無法使動他,怎麼會為端王來做這種事呢?”風來心中布滿了疑惑。
“恐怕不止莊牧一人為他所用。”顧錚喃喃,若她有著那樣的記憶,隻要知道的厲害人物都會想盡辦法搜羅過來為自己所用,畢竟趙元澈連他的政敵沈暥都想著法子變成了他的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