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到沈家時,一個驚雷響起,瞬間大地一片刺眼的白,接著是幾個悶聲大雷。
剛走上階梯的顧錚腳步突然停住。
“怎麼了?”沈暥拉緊妻子的手,見她麵色似乎比起方才來還要蒼白一些,不禁有些憂心。
“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又一下子沒了。”就在幾個雷聲響起時,顧錚腦海裏閃過幾個模糊的片斷,她好像看到自己抱著一罐什麼東西,後麵是懸崖,又好像看到了那位隻見過一麵的金手指。
“沒了就別想了。”妻子的頭疾每次都是在這種天氣發作,沈暥覺得這種時候妻子應該好好休息。
顧錚點點頭。
如今素蘭負責整個沈府,因此主院是主母衛氏叫來三個丫頭中其中一個叫綠丫的在負責,綠丫早已將熱水備好,屋內也已用香爐熏過一遍。
見妻子笑看著綠丫出去,沈暥換下常袍時說:“看來你很喜歡這個婢女的服侍。”
“是啊,你沒發現綠丫一來,咱們屋裏都香了不少嗎?”香香的感覺讓顧錚挺喜歡。
“你要是喜歡香,我下回陪你去買些。”屋內若有似無的淡淡清香沈暥倒也不排斥。
“好啊。到時給庶娘也買些。”
沈暥輕嗯一聲。
“我有幾天沒去看庶娘了,庶娘肯定想我了,明天去看看她。”顧錚上床,拉過薄被蓋上。
將燭火撚滅,沈暥上床時道:“等天晴了再去,這幾天你先好好休息。”
顧錚想了想,應了聲好。
雨聲震得屋頂劈哩啪啦的,窗外電光雷鳴,如遊龍一般閃電劃過天際時,漆黑的屋內瞬間也如同白晝一般。
顧錚想著方才腦海裏閃過的那些模糊片段,好像是她的記憶,很熟悉的感覺,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想去努力去回想,頭就抽疼的厲害,不去想又沒事,顧錚不敢再去想,深怕頭疾發作。
腦海裏折騰的晚,隔天起的就遲了。
才一起床,就見顧瑤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顧錚正坐在妝台前讓風來梳頭,看到顧瑤這模樣便笑說:“四妹妹這生氣的樣子是在怪我昨晚沒叫你一起去二伯家嗎?”
顧瑤重重哼了一聲,坐到了大姐姐的身邊,生氣的道:“就算我睡著了叫不醒,多叫幾下就好了了嘛。”
“好好,下次一定叫醒你。”
“大姐姐,那寧秀蘭可有欺負你?”
看著四妹妹臉上那關心的小表情,顧錚捏捏她的小臉:“那麼多人在,她哪敢啊。”
“那就好。你和三姐姐啊,都讓人擔心。”顧瑤歎著氣一臉老氣橫秋的樣子。
顧錚哭笑不得,她和顧盈在四妹妹心中竟然這般弱?最讓人擔心的是她這個小妹妹才是。
“四姑娘,”風來在旁問道:“近來十一公主和十二皇子沒叫你出去玩嗎?”
說到這個,顧錚也挺好奇的,畢竟以前十一公主和顧瑤情同姐妹,十二皇子也是一直粘著她的。
顧遙沉默了下道:“十一公主是來叫過我,不過我推說書樓事情忙就沒去。十二皇子被三姐夫抓去處理政事了,說他也老大不小,也該長大了。”
因為謝敏如的事,顧遙對十一公主心裏有了隔閡,其中的道理顧錚已經跟她說過,不過這個還是需要她自己想明白的,天底下別說閨蜜情,就連親姐妹,父母子女的關係也沒這般鐵,真要出了事,也是各掃門前雪。
“是啊,大家都該長大了,不過我們的四妹妹是成長的最快的,也是最棒的。”顧錚笑著說。
“真的?”被大姐姐誇讚,顧瑤眼晴都亮了。
顧錚點點頭:“再過半個月,書樓就要修繕完了,到時你的成果也就出來了,你要是有這個興趣,城北書樓也由你來打理。”
顧瑤的眼底好似有了星星,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大姐姐:“大姐姐說話算話?”
“當然了。”
“哇,謝謝大姐姐。”顧瑤一把抱住了顧錚蹭啊蹭的。
早飯是飯湯,配菜是前段時間從沈父沈母那拿來的醬肉,蒸起來滿屋的香氣,飯湯裏放了一些時下的野菜,配著醬肉讓人食欲大開。
兩姐妹有說有笑的用著早膳,顧瑤更是高興的吃了兩大碗。
“大姐姐,我等會要去端王府告訴三姐姐這個好消息,你跟我一起去嗎?”顧瑤高興的問。
“我不去了,頭不舒服。”因頭疾的關係,顧錚這兩天的胃口並不好,昨晚在二伯家吃的少,今天也吃的少,明明都是她最愛吃的菜。
“大姐姐的頭疾總是在下雨天發作,什麼時候才能好啊。”顧瑤覺得憂心的事實在是多。
“我也不知道,希望早點好盡吧。”
顧瑤點點頭。
用完早膳,顧瑤去了端王府,顧錚回主院休息,婢子綠丫已經準備好了茶。
“你也坐下陪我一起喝茶吧。”顧錚對著風來道。
“是。”
“這麼大的雨,燕將軍能不能如期到越城?”顧錚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想起還在路上的燕將軍。
“為了見到秀姨,就算是上刀山義父也會去,何況隻是區區雷雨天而已。”風來的麵癱臉一如即往。
“希望庶娘能看到燕將軍的好。”
“義父既然找到了秀姨,就不會再讓秀姨離開,哪怕秀姨看不到義父的好。”風來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顧錚眨眨眼,額,這滿滿的霸道總裁風範啊,摸摸下巴,想到《花園記》裏那白麵書生的儒雅溫柔,下本讓作者試試霸道總裁風吧,畢竟當年小台言一出來,女孩子們的瘋狂喲,從她們下一代孩子們的取名中就可以看出了。
風來見沈夫人說著說著就不說了,還以為自己這句話讓夫人心裏不快,沒想見到沈夫人突然笑起來,還看著她說:“不錯不錯。”
正當風來納悶不錯是什麼意思時,素蘭帶著春紅走了進來。
“大姑娘。”春紅一見到顧錚就紅了眼。
“怎麼了,春紅?”顧錚被春紅嚇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忙起身拉過春紅。
“昨晚沈大娘沈老爹回來的時候奴婢才知道芸娘的大表嬸就是寧秀蘭。”春紅一臉憤怒的道:“我終於明白芸娘為什麼一定要讓她大表叔來咱們書樓裏幹活,肯定是這個女人一直教唆著芸娘,簡直太不要臉了。”
她還以為什麼事呢,顧錚讓婢子給春紅拿了條凳子坐下,給她也倒了杯茶:“別氣了,人都已經來了。況且我事先就是知道的。”
“大姑娘知道了還讓她來?”春紅不解。
“雖然我和她之間有點事,但也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們還沾了點親。”
春紅本想說這種親不要也罷,可想到中間隔著的是沈二伯一家子,這話就說不出口了,隻道:“大姑娘一定要防著她,以前她可是害過大姑娘的。”大姑娘和傅平香的事就是這個寧秀蘭弄出來的,最後大姑娘被傅平香盯上了。
“我會的。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事?”顧錚看著春紅嬌嫩的臉上已沒有了以往的那份稚嫩,盡管模樣略帶稚氣,但穩重許多,一年的閱曆讓她成長得挺快,過了這個年春紅也是十六了,她不想把她嫁的太早,怎麼也要留到十八吧。
“還有件事,是關於八妹的。昨天我看到裏南哥在酒館裏喝酒,便進去陪著說了幾句話才知道八妹她……”春紅略有些難過。
知道春紅和裏南八妹私下交好,先前春紅知道八妹去服侍那芬妾室有多生氣,這會就有多傷心吧,顧錚淡淡一笑:“這是八妹自己選擇的路,你先前已經勸過了她,她不聽,做為朋友,你已經盡了力了。”
春紅點點頭:“對了,大姑娘,許家的那對母子被泥牆壓死了。”
“許家?哪個許家?”顧錚奇道。
“就是許昭的父親和祖母。”
“許昭?你是說那個經常給公公婆婆放牛的放牛娃?”
“是啊。大家都在說這可是報應。”
說起放牛娃,顧錚腦海裏隻有個模糊的輪廓,那孩子挺可憐的,母親生產時,那婆家聽信了術士的話說懷的是女娃怎麼也不肯請產婆,許昭的母親和還未出生的孩子就這樣難產而死,後來許昭離開了這個家,至今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抬頭望向風來:“你上回說城南死了一對母子,不會就是她們吧?”
“應該是他們,城南那天隻死了兩人。”風來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