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q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平靜下來了。
蘇菀妍躺在冰涼的地麵上,束縛在腰間的手緩慢鬆開,她的身體往旁邊一斜,攤開平躺著。
雨水成群結隊的砸在身上,一輪又一輪。
身上的衣服變得殘破不堪,那些被不明物體劃傷的口子,在這些水珠的衝刷下,隱隱作痛。
蘇菀妍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使得上力氣。
她睜開眼睛,瞳孔微微收縮,艱難的向四周望去。
耳旁一片雜音,眼皮厚重的耷拉著,勉強張開一條縫隙,就有雨水衝刷下來,砸得眼睛酸軟。
她動了動手指,試探的摸索著身邊的事物,手邊還有冰涼的觸感,軟綿綿的,像是人體的皮膚。
用盡全身的力氣,她用力一握,感受到另外一雙手的形狀。
她嘴唇無意識的張開,想說些什麼,又無能為力。
突然,一陣嘈雜淩亂的腳步和呼喊聲在耳邊響起。
蘇菀妍平靜的躺著,心率也跟著降到最低,而在她的身側,秦天淩的情況更為嚴重。
他作為一開始的肉墊,掉落在地的瞬間,衝擊力就已經砸到後背上。
原本已經形成的傷口,再度被撕裂。
最重要的是在翻滾的時候,他無意中磕碰到的頭,後腦勺現在正緩慢地向外滲出鮮血。
帶著各種病菌的雨水,落在傷口處,留下的是無盡的疼痛。
“他們在這兒,快來!”清脆的呼喊,清晰的傳到蘇菀妍耳邊。
隱約有刺眼的白光在麵前晃過,她掙紮著翻了一個身,側躺著,勉勉強強挺起眼皮,看向身旁的人。
“喂,喂,還有意識嗎?”耳邊傳來一聲粗狂厚重的叫喊聲。
恍惚間,她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視線竭盡全力的聚焦著,但這個人始終處於朦朧狀態,想看清楚容貌,難於登天。
身體的感官還在發揮著作用。
她能感覺到,有人在抬起自己的腦袋和雙腿,眼睛迷糊的看過去,同樣是類似於打了馬賽克的場景。
胸腔始終在不斷的工作,但被那股沉重的感覺壓抑著,連呼吸都是一種艱難。
口鼻仿佛發揮不出作用,每一下都異常困難。
“身體沒有外傷,情況還好。”
“不對!口鼻出血,可能內髒受損了,要趕緊送去醫院!”
“快快……”
旁邊有人在急促的催喊著,似乎在說她。
此刻,蘇菀妍感覺自己的感官變得異常清晰,遠處的哭鬧聲,眾人合力救援的聲以及烈火焚燒物質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都聽的一清二楚,咽了咽口水,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抬了起來,虛空點了點前麵的地方“秦……秦天淩,先救他!”
“你放心吧,他沒事,他很好。”救援人員握住她的手,堅定的說道。
聽到這話,女人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蘇菀妍緩慢的閉上雙眼,吊著的最後一抹緊繃,逐漸消散。
意識陷入模糊當中。
身體搖晃不停,而腦子裏的畫麵,卻是在不斷的重複著車子出事時的場景。
一次又一次,每一個輪回都如同巨石般狠狠的砸在她的心頭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已經看的麻木的時候,眼前模糊的景象,突然變化成了另一種場景。
一個沒有見過的男生,背對著她。
男生穿著淺灰色的上衣,黑短褲,手中撐著一把厚重的傘。
唯一能看得清楚的,就是白皙的手腕,宛如晶瑩剔透的白玉,隨著他的走動,在空中留下一串殘影,極度不真實。
他越走,身影就越是模糊,最後消失不見。
她使勁渾身解數,想跟上他的腳步,看清他的正臉。
但她的速度越快,男人遠去的速度也越快,到了最後,她沒力氣了,停在原地喘著粗氣。
那身影仿佛跟隨她的動作一樣,也開始停下來,在原地等候著她。
蘇菀妍呆呆的看著,有些怔神。
在她的印象中,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然而,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卻是沉重的壓在心頭。
單單是看著那個身影,她的心裏就酸酸的,眼眶也不自覺的濕潤。
內心的直覺的告訴蘇菀妍,她認識這個男生,隻是完全想不起來這個男生是誰,就好像是她過去的記憶中,出現過的某個人。
但是,她失憶過一次,過去的記憶也化作成了碎片,散落四處,有的甚至已經失去了蹤影,再也找不回來。
她若是重新恢複記憶,想起過去的往事,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大腦突然劇烈疼痛起來,神經受到了極大刺激,使她忍不住叫喊了出來。
嘈雜淩亂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此時,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已經悄然落下,浸濕了枕邊。
夢境中出現的那個男生,仿佛觸及了她內心深處那最柔軟的地方。
與此同時,關於蘇菀妍出車禍的事情,也迅速被媒體報告,上傳到了網絡上。
不得不說,媒體的反應速度,都是很靈敏的。
在車子出事時,就已經有記者趕往現場。
本來,隻是存著應付的心態,把相關報導完成,結果發現出車禍的人員,竟然是平市的首富,龐大的消息量他們險些炸了。
新聞報社和媒體等爭先恐後的趕到現場,在他們發現晚來一步後,又急急忙忙跑到醫院去。
一些非官方的新聞媒體,就已經把事態的情況全部公布了出來。
而蘇斌自然也收到了醫院的通知電話。
他此時正躺在按摩室裏,享受著精心的照顧,男人的身旁還坐著一個美人,那就是顏寧歡。
從蘇斌掛斷醫院的電話之後,她就幾番想說話,但都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蘇斌臉上掛著笑容,用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您真的不去醫院看看嗎?”顏寧歡頓了頓,好似想起什麼,又趕緊補充了一句,“特殊情況,都需要家屬到場簽字。現在公司的情況危機重重,何不……”
後麵的話,她沒有選擇說出來,隻是眨巴了兩下眼睛,無聲的給出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