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晨站在冰冷的支架旁,正戴著橡膠手套,淡淡的瞥了一眼已經有些許動靜的人。
蘇晚卿沒說什麼,而是試著動動身子,這才發現身體都被被子包裹著束縛起來,嘴中被一團布料塞著,隻能發出輕微的“嗚嗚”聲。
病床因為蘇晚卿的掙紮而發出輕微的嘩啦響聲,給幽靜漆黑的房內增添一份詭異。
竟然被綁了!
蘇晚卿皺著眉,不再費心思掙紮,腦海中一直思索。
袁晨摘下口罩,看到床上人那驚訝的模樣,想到自己將近被毀容的臉,似是被刺到似的,心中突然揪痛起來。
咬著牙慢慢靠近,手術刀在微弱光亮下更顯陰森。
手不覺得撫上臉上那已經紫到發黑的額角,淤青與紅腫,想起自己照完鏡子的照片,袁晨陰森森的看著蘇晚卿白嫩的臉龐。
俯下身,對上那雙似是平靜著的眼眸,唇角若有若無的揚起一絲弧度,“別急,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我也會一點點討回來。”
“你若是有什麼遺言,不妨讓我聽聽看。”
袁晨一把將蘇晚卿嘴裏的布塊扯下來,將一直藏在袖子裏的卡拿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感覺到嘴裏的堵塞物拿出,蘇晚卿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臉頰,試著動動身子卻發現無法逃脫,心中涼了半截。
周圍寒氣滾滾,蘇晚卿身體隻覺得困頓的厲害,知道自己可能被下了藥,即便暗自掐了一下手臂以能夠保持短暫清醒。
看著依稀通過餘光大概知道這是太平間,蘇晚卿穩穩心神,試圖跟她談條件:“你現在抓了我,說不定一會兒會有人發現,到時候不管我是否有事你們全家都無法逃脫。”
“嗤,你知道我臉上這些傷誰打的嗎,”袁晨語氣淡淡,似是說一件不甚重要的事,“就是我爸。”
說到自己的臉,袁晨還是不自覺的伸手撫摸,眼神中露出淡淡的淒涼,轉瞬即逝。
“他都不管我的前途,我為何還要管他怎麼樣。”
“就算是你不管你爸,那你媽呢,你們家的親戚呢?”
蘇晚卿躺在病床上,如此勸說著,眼神一直盯著袁晨的動作,遲遲不敢放鬆。
包裹著她的被子上方還有一根根繩子阻攔,她看了一眼正在皺眉思考的袁晨,借機側了一些身子,用餘光大致清楚了綁著她的繩子大約繞了三圈。
心裏有一個大概估量,可奈何身上的被子纏的太緊,讓她無法行動。
眼珠咕嚕咕嚕的轉,看到坐在那裏已經有些不適的袁晨,適時開口:“這裏的溫度人體是很難忍受的了的,我身上被子纏的多倒還好。
但是你不行,你身上穿的那麼薄,萬一你之後回家再發燒了,就診難上加難。”
話已至此,樓上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增加了一絲緊張感。
“報告,負三樓全部屋內都檢查完畢,並沒有發現蘇小姐的下落。”
一位穿著便衣的保鏢彎腰,恭敬的朝著門口的男人稟報。
霍瀾城陰沉著臉,嘴角無端的勾起一絲弧度,隻是眸中冰冷一片。
“那就一層層往下查。”
陰寒的聲音像從地獄中出來一般,誰聽了都無法多說一個不字。
旁邊一直跪著的老劉和小張默默打了個寒顫,聽了這話將頭低的更深。
我們看見的真的是負三樓啊!
“報告,這裏發現一根長發。”
位於負四樓樓梯口處,一根烏發在潔白無瑕的純白地板上尤為顯眼。
霍瀾城緩緩蹲下,用手指輕撚著那一根細發,眼眸逐漸狠厲。
冰冷的聲音如來自地下,破湧而出:“查。”
袁晨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時,一下子便被這聲音驚的回過神,手中的刀不自覺握緊,忽的鬆開,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帶著你走電梯到了負三樓,但是我還將你向下又背了一樓換了個床,他們應該離過來還有一段時間。”
看著逐漸靠近的人兒,躺著動不了的蘇晚卿皺皺眉頭,死死的盯著她手中的刀。
見況不對,蘇晚卿動動身子發現依舊無法掙脫,及時向側麵挪了挪,鋒利的刀刃輕輕劃過臉頰。
伴隨著刺痛傳來,被凍的蒼白的臉上還是出現了一道血痕,格外刺目。
血珠順著縫隙不斷溢出,順著臉頰緩緩滴落,暈染到了潔白的床單上。
袁晨一想到霍瀾城對她的冷淡,手不自覺的握緊,看向蘇晚卿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懟,抬手便又是一刀。
兩次傷口交彙在一處,似是一個橫著的對號。
咬牙切齒的聲音隨之響起:“你的臉本該如此!”
袁晨見她臉上那兩道血淋淋的傷口,頓了一瞬,唇角勾起,伸手掐起蘇晚卿的下巴,“看在我們兩個還有交情的份上,我幫你消消毒可好。”
轉身,從推車上拿出一瓶酒精,透明的液滴順著蘇晚卿臉上的傷口一直流到脖頸。
感覺到臉上傳來的刺痛,蘇晚卿強壓下內心的慌張,裝作很痛的樣子擺動著身子,想著辦法一點點蠕動,不斷向上的運動。
雖然看起來位置並無什麼大變化,但第一個繩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她的胃上方,袁晨毫無察覺,隻是坐在一旁靜靜欣賞蘇晚卿痛苦的模樣。
可她不知,蘇晚卿學中醫時不知受了多少苦,又怎會被這點疼痛就成這樣。
樓上的腳步聲不知何時愈來愈少,袁晨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鎮定下來,看了一眼時間,伸手拿過一旁的針管與藥瓶試劑。
順著藥物逐漸被抽進針管中,蘇晚卿也聞到了空氣中藥物殘留出的些許味道,閉上眼眸仔細思索,總覺得萬分熟悉。
對了!
蘇晚卿猛的睜眼。
這個藥物她曾經聽那個人說過,而且還給她聞了一聞。
當時年僅八歲的蘇晚卿蒙著雙眼,抿著唇一臉乖巧的坐在板凳上。
對麵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老頭,看了一眼蘇晚卿,將一個試管放在距離她鼻子三厘米的距離停下。
“你記住,這種東西,一注射進去,即便是一頭公牛,都會毫無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