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瀾城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忍了好幾回都沒有忍下去,他不想在這裏發火,於是吩咐阿文推動輪椅,將他帶離現場。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親自把蘇晚卿拽走,然而他終究還是沒有瘋到這個程度上,隻能言語惡劣的讓她跟上。
蘇晚卿滿腦子都是報仇雪恨的事情,即使留意到他的變化,也無暇關心,除非現在就手刃仇人,否則她可顧不了其他人的死活。
今晚這晚宴會,霍家可謂是占盡了風頭。
先是霍憲霖帶著情婦現身,棄正妻於不顧,後又是霍瀾城給新婚妻子甩臉色。
雖說豪門恩怨事非躲多,但他們這一家也太多了些,再往下吃,吃瓜群眾也怕吃撐了。
車裏安靜得出奇,蘇晚卿將頭嗑在車窗上,望著外邊出神。
媽媽的死因多半是個那味毒藥有關,隻要找到了製藥的人,報仇的機會也就來了。
現在,她總算是知道蘇曼曼為何會有這種毒藥了,想來蘇家不止拿這藥害了母親一人,否則他們怎會做得這樣順手?
老夫人是這樣,盧靜薇也是這樣,但凡是擋了他們的道的,全都被他們用同一種方法殺死。
“停車!”
霍瀾城冷不丁冒出一個命令,阿文嚇得一個哆嗦,無把油門當刹車,往前衝了一段才又著急忙慌的踩下刹車,將車穩穩當當的停在路邊。
阿文偷偷看了一眼霍瀾城,雖然這麼想有點不道德,但是幸好先生的注意力都放在夫人身上,否則遭殃的人就是他了。
窗外的風景突然停下,蘇晚卿從沉思中醒來,轉身一看,霍瀾城的臉色冷得能吃人。
發生了什麼?
蘇晚卿不自覺的坐直身體,總覺得這樣的霍瀾城有些可怕,咽口水的動作有些艱難,“怎、怎麼了?”
霍瀾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讓阿文下車,阿文跟逃命似的,半刻也不留戀,霎時間,車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感覺到這股火氣是衝著自己來的,蘇晚卿稍稍表現出困惑,“我不明白,就因為我沒有穿上你準備的那件衣服嗎?”
這個發火的理由未免也太過荒唐了。
想了想,蘇晚卿還是解釋,“我不知道你我為什麼這麼鍾愛黑色,但是我確實是一點也不喜歡,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媽媽死的那天,我被迫穿上了黑色的衣服,從此以後,我就更加厭惡黑色了。”
聞此,霍瀾城的臉色好了那麼一點,但是又很快冷了起來,不悅道:“既然不喜歡,那你怎麼沒說?”
蘇晚卿心道我已經說過了隻是你沒有當回事而已,現在倒變成她的不是了。
“就你這個脾氣,我敢說嗎?”蘇晚卿咕噥了一句,緊接著又道,“既然沒什麼事,那就把阿文叫回來吧,我想回家了。”
她很累,很想現在就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見她顯露出疲憊,霍瀾城的火氣消了一些,“為什麼哭?”
他想表達關心,可惜語氣不夠溫柔,不僅如此,眉間還顯露出一些不耐煩,仿佛蘇晚卿的哭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困擾似的。
“我不想再問第二遍。”
因為她的沉默,他的語氣更差了。
這種刨根問底的行為讓蘇晚卿覺得很厭煩,真相本就已經夠讓人心痛了,難道還要讓她親口說出來嗎?況且她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因為隻有這樣,她才將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互相尊重,互不打擾,這可是你說。”蘇晚卿小聲的提醒了一句,另外再道,“如果是跟你相關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有任何隱瞞。”
霍瀾城徹底被激怒,猛的抓住她的手腕,強迫她看著自己,“如果你足夠聰明,就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這種話來應付我。”
尊重的前提是坦誠相待,蘇晚卿表現得越疏離,霍瀾城就越是想不擇手段得到一切信息。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說出傷人的話,可惜她總是一步一步的將他逼到萬劫不複之地。
蘇晚卿被抓得疼了,露出吃痛的表情,“霍瀾城,你冷靜一點。”
“其實你早就看出我喜歡你了吧?”他冷不丁的開口,眼裏已沒了其他人其他事,“著急撇清關係也是因為這一點,是不是?”
霍瀾城兩眼通紅,不是哭的,而是氣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心裏哪來的這麼多氣。
“……不是。”
蘇晚卿眼神躲閃,清楚現在跟他爭論這些沒有必要,於是深吸了口氣,拿出更大的耐心,“我從未想過要與你撇清關係,我還需要你幫助我對付蘇家,要是沒有你,我勢單力薄,拿什麼報仇?而且我們已經做過了約定,醫好你的腿傷之前,我們仍是合作夥伴。”
霍瀾城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她,他隻是心理出了一點毛病,不管觸發這個毛病的契機是什麼,總之,他就是出問題了。
身為大夫,蘇晚卿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他計較,更不應該跟他起衝突,因此不管他看起來有多惡劣,有多不可理喻,她都盡可能的安撫他。
然而她注定是高估了自己,霍瀾城根本不是可以應付的,又或者說,他就是天生的惡劣,天生的不可理喻,得不到想要回答,霍瀾城眼神一冷,猛的掐住她的脖子,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直接壓了下來,發泄仇恨一般的咬住她的唇。
窒息的感覺襲來,蘇晚卿開始不顧一切的反抗。
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霍瀾城居然能瘋成這樣。
他想殺了她!
蘇晚卿麵露恐懼,此時的霍瀾城完全被本能掌控,除非天塌下來,否則他不可能會放過她。
啪!
伴隨著清脆的巴掌聲的響起,時間頓時凝固了起來,霍瀾城的動作也僵住。
車裏隻餘下蘇晚卿的喘氣聲,她拚盡全力推開他,在他二次襲來之前毫不猶豫的給了對方一巴掌,這一巴掌見效很快,霍瀾城終於停止了他的攻擊,一臉受傷的看著她,仿佛快要被掐死的人是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