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多年以後顧千雪回憶那情景,也覺得無比震驚,她怎麼就能在瞬間想到這些方法來折騰虎?
也許這就是人臨死前的潛能!
殺了虎,顧千雪還是很高興的,倒不是說什麼成就感。
首先虎血大補!
傳聞當年東北軍閥張作霖每天都要喝一碗虎血用來保健,雖然從醫生的角度來說,虎血和其他動物的血液沒什麼區別,都由血清和血漿等構成,張作霖喝虎血搞不好也是個傳聞,然而這個時候顧千雪卻倒希望自己是個庸醫,別有什麼理智。
因為沒有容器能裝血,她隻能用布蘸飽了虎血喂給宮淩渢喝。
她也不管他一次能喝多少,隻要是弄來虎血就拚命給他塞嘴裏,一邊塞還一邊嘟囔,“虎血大補,虎血治療百病,虎血能起死回生,我是庸醫,快用虎血把他救醒吧。”
最後,虎血喂了不少,但宮淩渢卻依舊未醒。
一個時辰後。
顧千雪將虎剝皮,隨後分屍,將虎肉一塊一塊放好。
好在是冬季,肉不會腐爛。
她也不怕有人或者動物來搶肉,她連虎都殺了,還怕什麼?
烤了虎肉,顧千雪也終於吃了一頓飽飯。
這麼多天來,要麼抓鬆鼠,要麼抓兔子,有時還有弄一些野雞,都是將最好的肉喂給宮淩渢吃,她隨便啃啃骨頭。
把肚子填飽,她也喝了一些虎血,緊接著吃了一些積雪。
將篝火添了添,隨後便拿著一塊最嫩的肉擠到小棚子裏。
按照道理,受傷的人需要服用一些有益於消化的粥和湯,但在這山上,連個碗都沒有,如何煮湯?那麼便隻能吃肉。
宮淩渢吃不了肉,之前都是顧千雪將肉用匕首剁成碎丁喂進去,但後來也實在麻煩,幹脆自己咀嚼來喂,縱然這方法惡心了些,卻是行之有效。
當一切忙乎完,身心疲憊的顧千雪開始了進行下一項工作——處理毛皮。
將虎皮翻轉過來,將一側用布條綁在樹上,隨後用匕首將皮上的肉都刮下來,刮後再用樹枝來回去刮,最後將一塊幹幹淨淨的皮毛整理出來。
別問顧千雪怎麼會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特麼突然會處理皮毛了!
人的潛力真的是可怕!
將虎皮處理完已是傍晚了。
一天,又這麼過去。
顧千雪拿著虎皮擠進棚子,鼓足了勇氣才伸手探向他脖子處的脈搏,好在,心跳還算有力。
隨後便嘟囔著,“注意,宮同學,你要翻身了,雖然你翻身會很疼,但虎皮墊在身下會很溫暖的。”
就在顧千雪準備為他翻身,將他身下一些兔子皮、鬆鼠皮等大大小小的亂皮拽出來時,竟突然聽見一個聲音。
“……好……”
那聲音雖虛弱,聲音雖不大,但是足以震撼人心!最起碼是顧千雪的心!
一瞬間,顧千雪險些失手將他放下,但還是咬著牙笑了笑,“如果疼就說出來,我輕一些。”說著,一隻手推著他的背,另一隻手飛快將他身下墊著大大小小的皮都拽出來,隨後將虎皮鋪上去。
宮淩渢輕笑了下,“虎血……好喝,回頭我們……經常喝……”
顧千雪將他放下,笑道,“好,經常喝。”而後小心翼翼退出棚子,又從另一端進去,繼續將他另一側推開,隨後將毛皮墊好。“我想了想,還是別有事沒事的喝虎血了,地球是大家的,我們要保護動物。”聲音頓了一下,發覺自己在古代談什麼保護動物,實在可笑。
“……好,都聽你的。”然而宮淩渢卻不覺可笑。
將虎皮墊子墊好,顧千雪跪在一旁,蜷縮著身體,捂著嘴生怕自己哭出來,“你醒了?感覺怎樣?”
宮淩渢勾了勾唇,因為他唇上染著虎血,紅豔豔的,卻別有一種妖嬈,“躺下……陪我躺一會……好嗎?”
“好。”顧千雪小心翼翼地躺在了他身邊,很想枕在他寬厚的臂膀上,卻又不敢,心酸得要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也是上蒼奇跡,這麼大的傷口,你竟然沒發燒。”
宮淩渢勾唇,“實際上……我醒了很多回……隻是不能說話……不能動……”
顧千雪一驚,下意識坐起來,“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是沒忍住,小心翼翼趴在他肩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宮淩渢想伸手去安慰她,但肩胛骨受傷、肩胛骨上的肌肉被斬斷,一雙手臂除了痛覺使不出半絲力氣。
想著,宮淩渢緩緩閉上眼,歎了口氣。
顧千雪道,“你歎氣是不是因為我很沒用?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哭,哭是懦夫才做的事,但我偏偏……忍不住想哭。”說著,隻覺得喉頭又鼓了一下,緊接著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宮淩渢失笑,“笨……我怎麼會嘲笑你?你做的很好,非常……好,你竟然能殺了老虎……”
顧千雪咬牙切齒,“我不僅能殺老虎,我還能殺人!從現在開始,所有要傷害你的人,我都殺!不僅要殺,還要千刀萬剮、還要挫骨揚灰。”
宮淩渢輕輕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顧千雪眼神閃爍,“是不是笑我很幼稚?”
宮淩渢歎氣道,“自然不是,我笑,是因為你剛剛說話的口吻讓我想到了從前。”
“從前?”
“沒認識你之前。”
顧千雪眼神閃了閃,“那時的你,是怎樣的?”
宮淩渢眯了眼,看向小棚子頂端,視線悠遠,“當時……我還是厲王,母妃昏迷不醒,我早早便被踢出皇宮,每次看見母妃我心如刀割,我小心不表露出來,但我卻很恨,那種恨意深入骨髓,雖然我自己都不知在恨什麼。”說著,咳了起來。
顧千雪連忙道,“你剛剛蘇醒,先別說了,再休息一下好嗎?”
“不,我想說,”宮淩渢道,“我想喝些水。”
“好,你等等。”顧千雪立刻熟練地用布子包了一些雪。
因為持續取雪加之篝火,兩人身旁的雪已經沒了,顧千雪走了大概五米遠才采到雪。
依舊是用篝火熱化,才捧來。
當那雪水入他的口中,他下意識皺眉時,她才意識到雪水的冰涼,十分自責,“對不起,我之前……竟沒注意到……”
他淡笑著打斷,“別自責,你做得很好了,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