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7,陪葬

如果是從前,顧千雪少不得要不顧代價的對罵幾句,哪怕是丟了條小命,畢竟士可殺不可辱。

然而現在的她卻清楚知道自己的目的——第一,弄清楚這人和蘇淩霄的關係,蘇淩霄到底發生了什麼,初煙在哪、蘇掌櫃在哪。第二,養好身體,伺機逃走。

雖然她不怕死,但她不想死。

她和宮淩渢經曆重重波折終於可以坦露心跡的在一起,難道就這麼結束?

於是,被罵了蕩婦,顧千雪卻靜靜閉了嘴,不反駁。

鳳脩再次未忍住,一掌劈來,這一次卻未控製,直一掌將她打了個口吐鮮血。

顧千雪幾乎昏闕。

鳳脩拽著她的衣領將其拎起,若拎著一隻殘破的玩偶,“顧千雪,你知道朕抓你來做什麼嗎?”

顧千雪垂目不語。

鳳脩陰森森的笑了,但那笑聲卻帶著悲痛,“抓你回來,給朕的皇兄陪葬。”

顧千雪一愣,抬起頭。

如此,她終於可以解釋為何兩人一模一樣,難不成是孿生?

因為蘇淩霄病態脫相,其健康的模樣隻在她想象裏,所以看不出兩人的差別,在她眼中,兩人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鳳脩的笑容越發悲痛,“你這蕩婦竟敢對皇兄不貞,若不是因他喜歡你,你連給他陪葬的資格都沒有!”說著,手一鬆,將其扔在床上。

雕花大床、絲綢被褥、柔軟舒適,但此時卻滿是鮮血,散發著一種血腥。

顧千雪趴在床上,卻滿是震驚——蘇淩霄與北醴國皇帝是親兄弟?但她卻記得蘇掌櫃說過蘇家世代都是北醴國皇商,這又是怎麼回事?怕是其中有故事。

顧千雪對北醴國的故事以及皇室恩怨沒有興趣,但有一點卻清楚的知曉——蘇公子他真的是……死了。

雖然當時蘇公子離世時,她親眼所見,但經曆了種種古怪事,她心底卻暗暗期待出現奇跡,哪怕是借屍還魂,哪怕是穿越、哪怕是重生,然而想象最終還是想象,蘇公子最終還是平靜的去了。

然而,她卻想起另一個問題。

顧千雪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胸腔刺痛也是顧不得,她捂著自己心口,“初煙和……蘇忠呢?”

“那兩個叛徒,嗬,他們會與你一同為皇兄陪葬。”

顧千雪怔怔看去,“叛……徒?他們兩人何時成了叛徒?他們兩人從始至終都忠與蘇公子!”

“朕說是叛徒就是叛徒!”鳳脩冷冷道。

饒是看淡生死的顧千雪也是怒了,因為胸腔疼痛,她做不到咆哮,隻能極力用呼吸鎮壓疼痛,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發出,“北醴國國君,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你以為你洞察一切、執掌真理,而事實呢?你隻是一個衝動的莽夫、一個無知的懦夫!”

“放肆!”鳳脩又要一掌劈開,但見半躺半坐的顧千雪呼吸微弱,如果這一掌下去,她必死無疑,生生的忍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不僅是莽夫和懦夫,你還是個傻子,”顧千雪聲音雖淺,卻很連貫,“你抓我來是為了陪葬,暫時還不想要我性命,你一再的咆哮又有何用?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見到你,因為你褻瀆了蘇公子的容貌、蘇公子的氣度。”

鳳脩想到兩個月後的葬禮,將這殺意生生的忍了,“褻瀆?你這蕩婦還有資格說這兩字?”

“你知道我為何說你是莽夫嗎?”顧千雪淡淡道。

“……為何?”鳳脩忍著殺意。

“因為你不好好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便行事,不是莽夫又是什麼?”顧千雪的聲音頓了下,而後道,“當然,對於你們這些上位者來說,也不屑了解什麼實情,更不用處在別人的立場思考問題,隻要你們認為對方錯,就該殺,哪怕其無辜。”

鳳脩如同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哈哈笑了半晌,“顧千雪你說的確實沒錯,朕不需要了解什麼實情,想殺就能殺你,但朕很想知道天下怎麼就有你這種蕩婦,明明人盡可夫還一臉的忠貞模樣,令人作嘔。朕倒要聽聽,對於你背叛皇兄與厲王暗度陳倉,你能有何解釋!”

顧千雪深吸一口氣,努力坐正了身子,“好,我告訴你,但在這之前你要知道,我說這些並非為自己脫解也不是求得誰的原諒,隻是……希望還他一個清白,我不想讓他在你腦海中稱為帶綠帽子的可憐鬼。”

鳳脩嗤笑,“然而皇兄在世人眼中皆是這般形象,你能如何對天下人解釋?”

“我為何要對這些陌生人解釋?他們的看法,我為何要在意?我隻是不希望蘇公子被自己弟弟誤解罷了。”顧千雪道。

鳳脩雙拳捏得直響,“好一個伶牙俐齒,你說吧。”

顧千雪微微點了下頭,道,“事情起因,是厲王來我家做客,因為種種原因,厲王誤解我將他推下池水。為了自保,我自願為厲王的母妃、秦妃醫病。隨後一次偶然,我碰見正在心疾發作的蘇公子,這便是我們的相識。隨後我與的厲王在一起,但這時因為某種原因我與厲王分開,隨後蘇公子便對我表白,我同意……”說著,深深歎息。“我們的錯誤,便從這時開始。”

“錯誤?”鳳脩凝眉。

“蘇公子對我有恩、對我有意,我對蘇公子卻隻有朋友之情、以及恩人之情,當初我同意與蘇公子一起,一方麵是對厲王的報複,另一方麵則是對蘇公子的感恩。我願用一生的陪伴以還他恩情。”

鳳脩冷冷道,“嗬,真是口綻蓮花,朕不管你對皇兄是否有愛,但既然你與皇兄在一起,為何要背叛?為何背著皇兄嫁給厲王?”

顧千雪垂著眸,“嫁給厲王是被迫,是蘇公子先逃走,還叮囑厲王照顧我、對初煙下令將我綁入洞房的,我當時沒有武功,就算是有武功也是敵不過初煙,我如何反抗?”

“哈哈,可笑,你以為朕會信?”

顧千雪抬起頭,失笑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便不說,蘇公子何時下葬,是用毒酒還是白綾,你準備便是。在這之前,我們不用再見。”說著,便歇了口氣,努力移動身體,試圖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