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這樣難聽的話，深深地刺痛了霍銘時的心，也更讓霍銘時堅定了自己不能跟蘇眠在一起的想法。
“我以為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做。”霍銘時麵色不變地說。
他之前在電話裏就跟蔣玉揚說過了，他以為蔣玉揚是知道的。
蔣玉揚看了看他，“我知道啊， 你不就是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以後不能好好照顧蘇眠了，反而還要連累她，所以想讓她自己離開你嗎？”
他知道霍銘時的苦心。
霍銘時知道，如果自己趕蘇眠走的話蘇眠一定不會走，所以他就這麼折騰蘇眠，這樣有一天蘇眠受不了了，那自己就會離開了，他的心裏就是這麼想的。
蔣玉揚說得一字不差，所以霍銘時沒有出聲。
蔣玉揚見他默認了，很快又問：“可是你覺得，你這麼做就是為了蘇眠好嗎？”
霍銘時反問：“難道不是嗎？難道你覺得讓她一直跟我這麼一個瞎子在一起才是為了她好？”
“那你為什麼不問問她的意見？”蔣玉揚耐著性子問，“這種事，你怎麼也應該跟蘇眠商量一下，然後尊重一下蘇眠的意見吧？”
霍銘時覺得自己之前跟蔣玉揚說了那麼多，可是都白說了，“我如果問她，她肯定不願意離開我，那有什麼用？”
“那你讓她留下來 不就行了？”
“讓她留下來就是毀了她的一輩子。”霍銘時說，“蘇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了解，她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無所謂，可是我不能看著她那麼下去。”
有時候霍銘時覺得，也許當年蘇眠下定決心跟他一刀兩斷的時候他沒有把蘇眠追回來就好了。
也許他和蘇眠之間本來就不該這麼一直糾纏下去，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蘇眠根本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也不會難受那麼多次。
這些年，蘇眠的所有痛苦都是他帶來的，所以現在由他來結束也是最好的。
隻要蘇眠對他徹底失望了，離開他了，那她以後就能過好日子了。
她那麼好，一定能找到一個真心疼愛她的好男人。
聽霍銘時這麼不聽勸，蔣玉揚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決定把有些話說出來：“我告訴你，你如果真要繼續這麼想，那你可能就永遠失去她了。”
盡管霍銘時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盡管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可是現在突然聽到蔣玉揚這麼說，他的心裏還是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咽了一口唾沫，霍銘時問：“什麼意思？”
以為他是慌了，要後悔了，蔣玉揚說：“我聽夢瑩說，現在有個叫麥克的在追蘇眠，而且昨天晚上在酒吧裏還跟蘇眠表白呢，隻不過蘇眠拒絕了，但是我聽夢瑩說了，麥克跟蘇眠表白已經不止一次了，被拒絕了也不止一次。”
蔣玉揚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麥克既然被拒絕了不止一次都還會繼續表白，那就說明他很喜歡蘇眠。
如果霍銘時還要繼續這麼作下去的話，那總有一天，蘇眠會徹底離開他，真的跟別人在一起。
霍銘時當然也知道蔣玉揚的意思。
其實在霍銘時的內心裏，他也不希望蘇眠跟別人在一起。
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真的不想繼續這麼拖累蘇眠了。
這麼想著，霍銘時笑了笑，“是嗎？那挺好的啊。麥克昨天才來找過我，是曹夢瑩帶來的，我知道曹夢瑩的意思，現在看來，一切都挺好的。”
蔣玉揚無語。
霍銘時怎麼回事？
一個男人在聽到這種話的時候，在知道自己的老婆很快就會被別的男人搶走的時候，他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嗎？
“你心裏就一點兒都不難受？”蔣玉揚問。
霍銘時苦笑了一聲，“我跟你說句實話，我難受，我也不希望蘇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照顧她了，而且我會拖累她。”
蔣玉揚還是不能理解，“但是蘇眠不介意，她願意跟你在一起，而你呢？你居然要讓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聽蔣玉揚這麼說自己，霍銘時卻一點兒也不生氣，而是平靜地問：“蔣玉揚，那我問你，如果你是我，在得知自己已經不可能再照顧曹夢瑩的時候，你是會放曹夢瑩自由，還是會繼續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蔣玉揚不出聲了。
他不知道。
他想，他或許會把曹夢瑩留在身邊，因為他根本無法想象，如果他的生命裏沒有了曹夢瑩，那他要怎麼生活。
可是如果他真的把曹夢瑩留在身邊，那他會不會太自私了？
曹夢瑩那麼年輕漂亮，又有活力，她該有一個健康的人去好好照顧她，愛護她，而不是讓她這朵嬌豔的花在跟一個廢人在一起的時候，慢慢被耗掉所有的生命力。
霍銘時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蔣玉揚的回答。
可是也因為這樣，他已經知道了蔣玉揚的答案。
“所以，你的選擇和我的一樣，對吧？”霍銘時問。
蔣玉揚依舊沒有出聲。
霍銘時現在已經肯定了。
他還是跟之前一樣的想法，沒有絲毫改變：“我很愛蘇眠，我也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蘇眠都一定會對我不離不棄，她會毫不猶豫地留在我的身邊，可是正因為這樣，我不能讓她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蔣玉揚抿著唇，許久沒有出聲。
又過了很久，蔣玉揚才終於說話了：“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是勸不動霍銘時了。
霍銘時的心裏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不管他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在霍銘時的心裏，這樣就是對蘇眠最好的做法，也是對蘇眠最好的。
可是蔣玉揚還是有點不明白，“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蘇眠一直這樣留在你的身邊，根本不願意走呢？”
這一次，沉默的人換成了霍銘時。
蔣玉揚等了很久，霍銘時一直沒有出聲。
霍銘時始終沒有回答蔣玉揚這個問題，一直到蔣玉揚離開。
蔣玉揚以為他這是拿蘇眠沒辦法，準備就那麼算了的意思。
可是實際上，不是的。
霍銘時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蘇眠分開，所以不管蘇眠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當然，霍銘時是希望蘇眠能夠盡快離開，就這樣在他每天的謾罵中對他的感情一點點耗盡，離開他，因為這樣，蘇眠刻意少受點兒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