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揚說話不留情麵，那蘇眠自然也不會留著情麵。
她笑著問：“蔣大少是覺得最近幾個月沈家不跟你們對著幹了，還白白讓給了你們好幾次機會是嗎？你以為這是我們沈家沒能力跟你們蔣家爭？還是我們沈家怕了你們蔣家？”
蔣玉揚擰眉看著蘇眠。
蘇眠：“都不是，這不過是因為我們家看在煙姐的份兒上，所以才沒有跟你們爭而已，否則……”
她的笑容裏突然帶上了一抹譏誚，“蔣大少，煙姐回蔣家以前，蔣家贏過沈家幾次？這些你難道心裏一點兒數都沒有嗎？”
旁邊的曹夢瑩立刻說：“原來是這樣，那我明白了。帝都蔣家說起來有多了不起，其實也不過是利用自己家的二小姐來達到某些目的罷了。表姐，我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同意讓煙姐跟表哥在一起了，不就是怕以後手裏沒牌了，拿沈家沒辦法嗎？”
蔣玉揚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就連一向不管其他事的蔣夫人聽到這樣的話都覺得臉紅。
她趕緊解釋：“蘇小姐，你們誤會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曹夢瑩問：“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想著利用煙姐，怎麼明明知道煙姐跟我表哥兩情相悅反而還要從中阻攔？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你……”
蔣玉揚頂著一張黑臉，眼看著就要發火，曹夢瑩卻一點兒都不怕，不僅如此，而且還朝著蔣玉揚做了一個鬼臉。
就在這個時候，樓梯上傳來了拐杖的聲音，還有老人的嗓音：“你看看，我就說這樣的辦法行不通，你偏偏不聽，這下好了，我們蔣家成了什麼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往樓梯上看過去，就看到江煙扶著蔣家老爺子正從樓梯上下來。
江煙適時說：“爺爺，你都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說我的，現在在帝都，我就是一個笑話。”
她的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
老爺子心疼自己的孫女，加上早年間的事，他的心裏對江煙也有愧，因此更加心疼了。
拍了拍江煙的手背，老爺子說：“煙兒別怕，有爺爺給你撐腰呢。”
江煙簡直都快哭出來了，“爺爺，你不知道，上次是有你幫我說話，所以我才能去青城玩兒幾天，可是都還沒有玩兒過癮呢，蔣玉揚就把我給抓回來了，回來以後還是連門都不讓我出。”
蔣玉揚問：“我為什麼把你帶回來你不知道？你在青城差點兒出事你不知道？”
“那不是別人搞錯了嗎？而且我也沒受什麼傷。”江煙靠在老爺子的肩膀上，泫然欲泣，“爺爺，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那我寧可不回來。我現在就跟一隻關在籠子裏的鳥一樣，一點兒自由都沒有了。”
“煙兒別哭，別哭，爺爺在呢……這不是蘇小姐來了嗎？你跟蘇小姐好好聊聊吧。”
一邊說話，老爺子還一邊給蘇眠使了個眼色。
蘇眠當然知道老爺子的意思，但是她卻說：“老先生，其實今天我和表妹來這兒，是來跟煙姐道別的。”
蔣家的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往蘇眠看了過來。
蘇眠倒是也不奇怪，接著說：“是這樣的，我有點事要回江城，一時半會兒可能都不會回來了，所以今天才會過來看看煙姐，不然也不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江城？”江煙一聽到這兩個字，眼睛都立刻亮了起來，拉著老爺子的手臂說，“爺爺，江城是我長大的地方，以前我一直在那兒，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都好幾個月沒有回去了。”
聽著江煙撒嬌一樣的語氣，老爺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別過頭來，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看著江煙問：“煙兒想回去看看嗎？”
江煙忙不迭地點頭！
回了江城以後她就不回來了！
上次在青城是沒有辦法，可是江城她待了二十幾年了，還能沒有一點兒辦法嗎？
蔣玉揚何其敏銳，一看到江煙的眼神，立刻就知道了她在想什麼，所以趕緊阻止：“爺爺，不能讓煙兒去江城。煙兒對我們家本來就不滿，如果就這麼走了，以後回不回來都不知道。”
老爺子不以為然地問：“你怎麼這麼說自己的妹妹？煙兒去青城的時候不是也乖乖回來了嗎？再說了，就算煙兒真的不想回來，你怎麼也不想想自己的原因？”
曹夢瑩笑著譏諷：“就是，自己天天把妹妹跟鳥似的關在籠子裏，人家就算是不想回來又有什麼奇怪的？對了，蔣玉揚，你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蔣玉揚陰沉著一張臉看曹夢瑩，“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曹夢瑩翻著白眼兒，“你憑什麼讓我閉嘴？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老爺子還沒見過敢這麼懟蔣玉揚的人，一時間對曹夢瑩也有了點兒興趣，連忙問：“小姑娘，你是誰啊？剛剛我聽你叫蘇眠表姐是嗎？”
蘇眠怕老爺子覺得曹夢瑩沒規矩，趕緊說：“老先生，這是我舅舅家的表妹。表妹年紀小，不懂事，要是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老爺子連連搖頭，“不會不會，這個小姑娘我一看就喜歡……”
又誇了曹夢瑩兩句，老爺子看著江煙問：“煙兒，你是真的想去江城嗎？”
江煙毫不猶豫地點頭。
老爺子也重重的一點頭，眼看就是要答應了。
可蔣玉揚不幹，“爺爺，不行，不能讓煙兒去江城……”
“有什麼不能的？我跟煙兒一起去。”老爺子一拄拐杖，做了決定。
所有人都是一愣。
老爺子也要一起去江城？
可是老爺子的年紀那麼大了，身體又不是很好，萬一出事兒可怎麼辦？
江煙勸阻：“爺爺，我就是跟小眠回去看看，很快就回來了，您不用跟著我過去。”
“煙兒，你誤會了，我過去不是想盯著你。”老爺子慈愛地看著江煙，“爺爺隻是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江煙心裏一熱。
她還以為老爺子是放心不下自己，怕自己真的不回來了，所以才會說一起去江城的，可是沒有想到……
老爺子的眼眸突然又變得有些晦暗，“煙兒，本來你應該在家人的萬千寵愛下長大的，可就是因為爺爺的一時疏忽，所以才讓你流落在外那麼多年，是爺爺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