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這幾天心情很差,她經常做夢,有時候會夢到已經死去的唐雅寧,有時候是夢到生死未卜但是卻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喬威,有時候是夢到柳新一臉得意地跟自己說她懷了霍銘時的孩子。
而她跟霍銘時結婚了快十年,卻連一兒半女都沒有生下來。
幾乎每一次,蘇眠都會從睡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
有時候她的動靜太大,霍銘時也會過來,在外麵敲門,可是她卻從來沒有給霍銘時開過門。
她雖然還住在霍銘時的別墅裏,但是已經跟霍銘時分房睡了,她打算等自己找到房子以後就搬出去。
每天早上她也很早就離開去公司,就是因為不想看見霍銘時。
她不知道該怎麼霍銘時。
柳新作為一個女人,現在懷了霍銘時的孩子,肯定很需要霍銘時的陪伴。
她也是懷過孕的女人,雖然孩子在她肚子裏待的時間不長,但是她知道懷孕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
所以她希望霍銘時能回去多陪陪柳新,她也跟霍銘時提起過,可是霍銘時說什麼都不回去,哪怕現在付慧芳已經把柳新接到了霍家,但是霍銘時也不願意回去看一看。
蘇眠就隻能躲著霍銘時,盡量少的跟霍銘時接觸。
不過也因為這樣,蘇眠上班的時候沒有什麼精神,看起來總是很恍惚,畫圖的時候都不能專心致誌。
旁邊的同事看到她這個樣子,輕聲問她:“蘇眠,你怎麼了?這幾天好像總是沒什麼精神,你是不是跟霍總吵架了?”
那是自己的私事,蘇眠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沒有休息好而已。”
同事還想說什麼,可是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突然就聽到部門門口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蘇眠!”
這個聲音很大,而且很憤怒,聽得設計部的人都是一怔,心裏想著誰這麼沒有素質?
可是等回過頭一看,才發現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居然是付慧芳!
這不是霍銘時的母親嗎?她平時基本上不會來公司的,今天怎麼突然過來了?
蘇眠一看到付慧芳,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喊了很多年的“媽”,一時沒有習慣改口,所以問:“媽?您怎麼來了?”
可是付慧芳沒有回答,而是直接過來,往她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打得又狠又準,不僅把蘇眠的頭都打得偏到了一邊,而且嘴角都給打破了,有血流出來。
同事們也沒想到付慧芳一來就打人,都被嚇了一跳。
蘇眠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摸著自己被打的半邊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付慧芳問:“媽,你幹什麼?”
“媽什麼媽?誰是你媽?!”付慧芳怒氣衝衝地說,“蘇眠,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居然是這麼狠心的女人?”
蘇眠被付慧芳說得一頭霧水,茫然地問:“媽,您在說什麼?我怎麼了?”
“都說了你別叫我媽!你跟阿時都離婚了,你憑什麼還管我叫媽?我可不是你媽!”付慧芳瞪著蘇眠,又說,“你跟阿時結婚這麼多年了,自己生不出來,現在別人懷了阿時的孩子你也不讓人家生,而是讓人家去打掉,你怎麼這麼狠心?!”
蘇眠立刻解釋:“媽,我沒有……”
可付慧芳根本不聽她的話,“沒有?如果不是你在阿時麵前說了那些話,阿時會讓柳新去打掉孩子嗎?你自己也是流過產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失去一個孩子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嗎?你怎麼這麼沒人性?”
隨著付慧芳的這些話,蘇眠的往事和傷疤也被周圍的人知曉,她聽見了那些人驚訝的聲音,還有小聲討論的聲音。
有人在驚訝她原來已經和霍銘時離婚了,有人的驚訝她居然流過產。
蘇眠覺得很難堪。
她的眼淚忍不住地掉下來,倔強地看著付慧芳,“媽,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生了這麼大的氣,可是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跟阿時說過那些話,也沒有讓……”
“閉嘴!阿時吃你這套哭哭啼啼的,你以為我也吃你這套嗎?我告訴你,我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什麼我都見得多了,你這樣的女人我也見得多了!”
“既然你已經跟阿時離婚了,那以後你就離阿時遠一點!還有,我們霍家的事,以後跟你也再也沒有關係,你別想什麼都來插一腳!”
說完這番話,付慧芳拿著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
蘇眠站在原地,雖然周圍的人都顧及她此刻的情緒沒有過來問什麼問題,但是蘇眠卻能看到他們的眼神,也能聽到他們小聲的討論。
以前的豪門太太,他們的老板娘,現在突然在公司裏被婆婆給打了一巴掌,而且已經和老板離婚了。
她曾經流過產。
她逼著另一個女人打胎。
她也是個女人,怎麼能對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懷孕的女人做這樣的事?
蘇眠也試圖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坐下來繼續辦公,可是她做不到。
最終,她還是出了公司,打了個車去了霍氏。
她受夠了!
以前付慧芳對她怎麼冷言冷語她都認了,可是她真的沒有讓柳新去打胎!付慧芳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覺得那些事情是她做的?
霍銘時還在開會,聽宋昊說蘇眠來了,而且還是哭著來的,他立刻暫停會議,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蘇眠站在那兒,手裏緊緊地攥著包的提把,左邊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
霍銘時的心下一沉,立刻走了過去,“眠眠,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了?誰打的?”
看霍銘時伸過手想碰自己的臉,蘇眠立刻把頭扭開了,看著霍銘時問:“你跟柳新說什麼了?”
霍銘時微微一愣,“什麼?”
“我問你跟柳新說什麼了?”蘇眠聲音大了一些,好像想把自己的所有委屈也這麼釋放出來似的,“霍銘時,我沒有讓柳新打掉孩子,你為什麼要那麼說?”
霍銘時立刻明白了什麼,問:“是柳新去找你了?”
“不是柳新,是媽。”話一出口,蘇眠又覺得不對,立刻改口,“不,不是媽,是你媽。”
霍銘時眉心皺起,“你在說什麼?我媽不就是你媽嗎?”
“不是,我們已經離婚了!”
“眠眠!”霍銘時嚴肅起來,“你別輕易說離婚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