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萬一蔣玉揚是騙自己的呢?萬一蔣玉揚有什麼別的目的呢?那她把沈冰帶過去,不就中了蔣玉揚的計了嗎?
江煙心裏雖然這麼想,可是沈冰卻不放心,“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這樣我也好放心一點。”
“可是你才剛剛出院……”江煙遲疑著。
蘇眠在旁邊看著,突然說:“不如這樣吧,我陪煙姐過去。”
其實蘇眠的心裏也有點擔心,怕江煙會出事,她陪著江煙一起去,萬一蔣家真的想對江煙做什麼,江煙好歹也多一個幫手。
霍銘時一聽這話,立刻說:“那我也一起去,你們就兩個女孩子,要是蔣家耍什麼陰謀詭計,你們應付不過來。”
而且,霍家的勢力在江城,跟蔣家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蔣家不會隨意動霍家,也不敢隨意動霍家。
說完了,霍銘時還去征求沈將軍和沈夫人的意見:“爸,媽,你們說呢?”
沈將軍和沈夫人其實也不放心,聽霍銘時這麼說,立刻答應了,點點頭,“這樣也好,讓銘時跟你們一起去,蔣家一定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你們做什麼。
於是,江煙在蘇眠和霍銘時的陪同下,去了蔣家老爺子所在的樓層。
病房外,蔣玉揚靠著牆站著,似乎是在為了什麼事情感到憂愁,突然眼角餘光出現了幾個人,蔣玉揚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是轉頭一看,就看到視線裏出現的真的是江煙和蘇眠、霍銘時,蔣玉揚立刻站直了身體。
“江煙,你來了?”
蔣玉揚的眼睛裏居然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這和蘇眠在江城時候對峙的蔣玉揚很不一樣,甚至有一瞬間,蘇眠覺得蔣玉揚這隻老狐狸已經把所有的狡猾全都給退幹淨了。
可是她的心裏也清楚,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江煙去了蔣玉揚的麵前,問:“我來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蔣玉揚臉上的笑容少了一分,眼睛裏的激動也少了一分,視線往江煙身後的蘇眠和霍銘時看過去。
“怪不得讓他們陪著你過來,原來,你還是不相信我?你還是覺得我在騙你?”
江煙冷冷地笑著看著蔣玉揚,“你覺得你有什麼地方是值得我相信的嗎?畢竟在江城的時候,你可是軟禁過我和小眠的。”
這件事倒確實是蔣玉揚理虧。
蔣玉揚沒有再為自己做任何解釋,隻是指了指病房裏。
“爸媽和爺爺都在裏麵,你進去吧。”
江煙站在原地,雖然往病房裏麵看一眼,但是卻隻是站在原地,並沒有動。
蘇眠輕輕握了握江煙的手,柔聲說:“煙姐,你如果想進去,我和阿時就在這兒等你,如果你不想進去,我們就陪你回去。”
看了蔣玉揚一眼,蘇眠又說:“有阿時在,他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的。”
江煙當然知道蔣玉揚不敢把霍銘時怎麼樣。
可是江煙也沒想這樣就離開。
她輕輕拍了拍蘇眠的手背,低聲說:“小眠,謝謝你。不過我既然已經來了,怎麼說也該進去看看。”
江煙想著,自己進去以後就跟蔣家的人說清楚,既然這些年她都沒有在蔣家長大,那以後的自己也和蔣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她今天來,一是為了看看自己的爺爺,二來,是為了讓蔣家死心,以後不要再來糾纏自己。
江煙深吸了一口氣,進了病房。
病房裏,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靠坐在病床上,病床邊坐著兩個中年男女,看樣子是夫妻,這會兒一個在喂老者喝粥,一個在削蘋果。
聽見動靜,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往門口看了過來,見到蔣玉揚和一個陌生的女孩兒進來,三個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最後目光又都落在了蔣玉揚的臉上。
“玉揚,這位是……”
“爸,媽,爺爺,這是江煙,是我的妹妹。”蔣玉揚說。
蔣夫人手裏削了一半的蘋果掉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幾圈兒,剛好滾到江煙的腳邊。
江煙看了看那個蘋果,又看了看病房裏的三個人,就見蔣夫人的眼眶已經變得通紅,一步一步到了江煙的身邊。
“你……你真的是我的女兒?”蔣夫人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濃濃的哭腔,“你真的是臻兒嗎?”
蔣玉揚跟江煙解釋:“臻兒是你的名字,你叫蔣玉臻。”
江煙立刻糾正:“我叫江煙。”
蔣玉揚不說話了。
可是江煙的話聽在蔣夫人的耳朵裏,卻讓蔣夫人覺得無比難受。
“臻兒,我的臻兒……這麼多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蔣夫人哭著,一把抱住了江煙,涕淚橫流。
她抱得很緊,讓江煙覺得很不自在,甚至有些喘不過來氣。
好不容易,江煙掙紮了一會兒之後終於能說話了,她說:“這位夫人,你先別這麼激動,也許是搞錯了,也許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
蔣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扭過頭,有些茫然地看著蔣玉揚、
蔣玉揚隻好再次解釋:“媽,已經做過鑒定了,就是上次我給您看的那份報告,這真的是我妹妹臻兒。”
說著,蔣玉揚又轉向了病床上的老人,“爺爺,臻兒是聽說您病了,特地回來看您的。”
蔣夫人拉著江煙去了病床邊,“老公,這是我們的女兒。爸,這是您的孫女,是我丟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了。”
蔣夫人一邊說,一邊擦著眼淚。
江煙沒有再說話,但是心情卻有些複雜。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一堆人圍在自己的麵前,說是自己的家人,讓她認親。
她不知道當初蘇眠跟沈家人相認的時候是什麼情景,但是此時此刻,江煙說不出話,她的心情很複雜,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者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看江煙,等江煙到了病床邊,他又盯著江煙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是……煙兒?”
他沒有叫江煙以前的名字,而是尊重江煙,叫了她現在的名字。
也是這一聲“煙兒”,讓江煙的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情不自禁地喊:“爺爺,是我,我是煙兒。”
一旁的蔣氏夫婦有些尷尬。
剛才蔣夫人抱著江煙哭了那麼久,江煙都沒有承認自己蔣家人的身份,可是現在,老爺子不過是跟江煙說了一句話,江煙就立刻喊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