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一時啞然。
如果不是霍銘時突然出現,今天的場麵或許會失控,更有可能鬧得不可收拾。
而且平頭那夥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萬一他們真的要把自己……
想到這兒,蘇眠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霍銘時等了一會兒,見蘇眠說不出話,不禁冷笑,“你口口聲聲說不靠我,可是實際上呢?離了我,你能做什麼?”
他原本是想讓蘇眠回到自己身邊,有霍家作為她的後盾,誰也不敢像今天那夥人那樣冒犯她。
可是這番話聽在蘇眠的耳朵裏卻變了味道。
蘇眠覺得他是看不起自己,在鄙視自己。
“是,我是不如你有錢,可是霍銘時,你說話一定要那麼傷人嗎?”
霍銘時蹙眉。
“今天的事我很感謝你,我承認,我可能處理得不如你那麼好。但是霍銘時,你沒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
“我……”
霍銘時還想解釋,蘇眠卻已經解開了安全帶,“停車。”
霍銘時眉心蹙得更深,“你要幹什麼?”
“我讓你停車!”蘇眠的手搭在了把手上,“你如果不停,我就從車上跳下去!”
霍銘時的臉終於徹底黑了下來。
他停下車,看蘇眠迫不及待的就要下車,一把拉住了蘇眠的手腕,把人拽到了自己的麵前,“你就那麼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他們才在一起這麼短的時間,蘇眠居然就想走?
蘇眠定定地看著他,眼底有著濃濃的不耐煩,“對,我一點兒都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放手!”
說話間,蘇眠已經掙脫了霍銘時的手,下了車。
看到蘇眠那麼倔強地走在路邊,霍銘時開著車,緩緩跟著她。
走了大概十分鍾,蘇眠不僅沒有要上車的意思,而且還連看都不願意看霍銘時一眼。
霍銘時落下副駕駛的車窗,老神在在地看著蘇眠,“你想清楚,這兒一時半會兒不會有車過來,你要是不上車,就得自己走回去。”
而從這裏到市區,不走個兩三個小時是到不了的。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蘇眠氣衝衝地說。
霍銘時是養尊處優長大的,他自認為對蘇眠已經足夠容忍了,可是蘇眠居然對他這麼惡劣,他的脾氣也上來了,提著一邊嘴角說:“好啊,那就讓我看看你的骨氣!”
扔下這句話,霍銘時開著車揚長而去。
看著前方轎車卷起的塵土,蘇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心裏空空的,好像有個什麼東西掉了。
明明不想讓霍銘時跟自己在一起,明明早就下定了決心要跟他保持距離,可是現在看到他真的就這麼走了,為什麼心裏還會覺得難受?
難道是還對他抱有一絲幻想嗎?
蘇眠,別傻了,這個男人的心裏根本沒有你,難道你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
蘇眠的手摸到自己的小腹,眼神再次堅定起來。
她知道從這兒回到市區很遠,可是她不想認輸,而且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一會兒能碰到路過的車,到時候她搭個順風車,也許就回去了。
可天公不作美,順風車沒來不說,天上居然還下起了雨。
雨雖然不大,但是淋雨也絕對不是什麼好受的滋味兒,而且這幾天本來就降溫,下雨了更是顯得格外冷。
最糟糕的是,她抱著胳膊四周看了看,這兒居然連一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蘇眠無奈,隻好把包舉在頭頂擋雨,同時往前麵跑,希望能盡快找到一個地方躲雨。
沒跑幾步,蘇眠看見雨幕中有一輛車迎麵開過來,她招了招手,剛想求助,哪怕讓對方帶自己回孤兒院也好。
可是求助的話還沒有喊出口,她就發現,這不是別人的車,居然是霍銘時的車。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路上沒有別的車,霍銘時開著車到了蘇眠後麵,一個漂亮的甩尾,將車掉頭,隨後車窗落下。
他雙手把著方向盤,麵色冰冷,但嘴裏的話卻是對蘇眠說的:“上車。”
他是特地回來接自己的。
這個想法一從心底冒出來,蘇眠又覺得可笑。
霍銘時怎麼會這麼好心?
她裝作沒聽見霍銘時的話,繼續自顧自地往前走。
霍銘時開著車跟上來,又喊了一聲:“上車!”
語氣已經不如剛才那麼好了。
蘇眠依舊不搭理。
可往前走了沒多遠,突然身子就騰了空——她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手下意識地摟住了對方的脖子,她一抬頭,就看見了霍銘時那張精致絕倫的臉。
這張顛倒眾生的臉此刻被雨水打濕了,眉毛上還有著水珠,卻增添了一股別樣的魅力。
“你幹什麼?”蘇眠卻沒有閑情逸致欣賞,而是掙紮起來,“霍銘時,你放我下來!”
“別動!”霍銘時腳步不停,眉眼陰沉,“你就算恨我,也犯不著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蘇眠的所有動作都在這一瞬間停了下來。
腰部的疼痛感提醒她,霍銘時說得沒錯,她犯不上。
這些本來就是霍銘時欠她的,就算現在照顧她一下,這也是應該的。
霍銘時把蘇眠放上副駕駛,又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這才繞回駕駛座,一偏頭,卻發現蘇眠還維持著剛才的樣子,有些不耐煩地提醒了一句:“安全帶。”
蘇眠像是這才反應過來似的,伸手去拉安全帶。
可摳了幾次都扣不上。
霍銘時低頭一看,就看見蘇眠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他的神色更加冰冷了。
都已經這樣了,這個女人為什麼還要跟自己賭氣?
他把安全帶從蘇眠的手裏拿過來,快速扣好,再一次發動了車子。
車上開了熱風,比外麵暖和很多,蘇眠靠著頭枕,本來是想休息一會兒,可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等到了馨蘭苑,霍銘時停下車叫她,她卻怎麼都不行。
看著蘇眠緋紅的麵頰,緊皺的雙眉,霍銘時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用手碰了碰蘇眠的額頭,滾燙的。
蘇眠發燒了。
他來不及多想,立刻帶著蘇眠去了醫院。
蘇眠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她覺得頭有點疼,出於習慣想揉一揉,可手剛剛動一下就被人按住了。
緊接著,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傳入了她的耳朵:“別動,在打針。”
蘇眠這才把眼睛全部睜開,就看到了守在床邊的霍銘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