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告訴本宮，這是為什麼？就因為那個該死的小崽子？”
齊煥一聲厲斥：“大膽，那是皇子殿下，你竟敢無禮？！”
皇後微微慘笑：“死到臨頭，還管什麼有禮無禮的？他能為了一個小崽子不顧這麼多年的恩義，要我的命，我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玉竹上前一步，淡然道：“不是的。”
皇後轉頭看向她。
玉竹卻看向齊煥。
齊煥冷笑道：“好，我給你個明白。”
他揭開另一個托盤，眾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
那上麵擺著一張半舊的淡青色帕色，帕子上麵新鮮的血跡刺眼，然而更刺眼的是幾個黑褐色的陳舊的血字。
白綺麗害我
驟然看見自己的名字在這上麵，皇後身子搖了一搖麵色慘白，她抖著嘴唇顫聲道：“這……這東西……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玉竹凝視著帕子，又轉頭看向她道：“這帕子是從我母親的遺物中找到的。沒想到吧？你滅了玉家滿門，也沒找到這個東西，如今，它卻要了你的命！”
“果然……”皇後後退幾步喃喃道：“果然……我就覺得那女人有古怪，怎麼突然就匆匆離開了……”
玉仕軒神情悲憤，厲聲問道：“我玉家滿門上下被殺，可是你做的？”
皇後看著他，冷笑道：“是啊，是我做的，誰讓你玉家運氣不好，凡是和那女人牽扯上的人，都要倒黴！”她的目光落在玉仕軒空蕩蕩的衣袖上，嗤笑一聲：“算你的運氣好，還有你這賤婢女兒，她的運氣也不錯！當年若是把你們……”
皇後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後麵要說什麼話。
當年若是玉竹和玉仕軒沒有幸免，哪裏會有今天的事情？！
玉仕軒麵色鐵青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響，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玉竹拍拍父親的手安撫他，向後退開幾步，看向齊煥淡然道：“齊公公，您請辦公事。”
說完，她看向皇後。
皇後迎上玉竹淡然帶著幾分嘲諷的目光，心知今日已經殺不了她了，不由又是怒又是恨，尖聲罵道：“玉錦你這賤婢，即便本宮死了……”
齊煥不耐煩地打斷她：“皇後，您還是趕緊選一樣吧，我可還等著回去交差呢。”
皇後眼中不甘一閃而過，從得知田嬤嬤進宮時起，她就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結局。她並不怕死，隻是她現在有了女兒。
她剛剛把女兒找回來，沒等女兒享福便遇到了這事，她死後，女兒在這深宮中該怎麼辦？
若她沒有綁架女兒以威脅肖岸錦，她的女兒至少不用在這深宮中受苦。
但這樣想也不對，富貴和夜小樓不會讓女兒好過的。如果……如果她沒有殺死歐玥，現在說不定她也能做個側妃，在歐玥的庇護下和女兒生活得幸福，說不定還能生個兒子？
皇後想起歐玥，酸澀的毒火瞬間充滿了胸臆之間。
她寧願死，也要殺了那個女人！
皇後仰天大笑：“老天爺沒長眼睛！為什麼她要什麼有什麼，我哪裏比她差，卻什麼都沒有？她……”
沒等她說完，一聲尖厲的嘶吼打斷了她的話：“不可能！”
夜安暖掙開拉著她的兩個小太監，撲到皇後身上，抓著她的衣服用力地搖晃：“不可能，母後，咱們說好了，你要幫我殺了玉竹，讓寒哥哥娶我的！”
皇後眼神瞬息萬變，各種情緒流轉紛至遝來，最後定格，幾分哀愁幾分慈愛地看著她：“對不起，女兒……”
她的話再次被打斷，聲音卻是飄飄忽忽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白綺麗你少他瑪的廢話！你們娘倆還想幹什麼啊？就憑你也敢說你不比我阿姐差？我呸，你給我阿姐為奴做婢，你都不配！”
殿中眾人麵色大變，這是……這人是從哪兒來的？
齊煥苦笑，抬頭揚聲衝梁上道：“富貴兄弟，你說你成天躲在那上麵幹什麼，快下來吧？”
富貴輕飄飄地抓著帷帳，腳尖在柱子上一點，滑落在地上。
他輕輕地拍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冷笑著看向白綺麗和夜安暖母女。
夜安暖同樣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大膽，你竟敢……”
“嘿嘿，我竟敢什麼？別說你這破地方，就是皇帝老兒的寢宮，俺也是來去自如！齊煥他眼睜睜地看著也不敢說什麼！”
怎麼又扯到他頭上來了？他當然不會說什麼，這賊祖宗滑不溜手，惹了他就沒個好！ 齊煥無奈地笑：“富貴兄弟，俺還真不敢說什麼。”
被富貴一驚一乍的，齊煥也糊裏糊塗地跟著富貴自稱俺了。
夜安暖驚疑不定地看看富貴再看看齊煥，目光又落在玉竹臉上。
玉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那笑容看在夜安暖的眼裏，隻覺得刺目無比。
沒等夜安暖回過神來，富貴便笑道：“你想嫁給寒哥兒？”
夜安暖腦子中亂成一團，神色驚疑不定，但這件事是她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她下意識地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齊煥麵色驚愕，看向皇後：：“白綺麗，你可真是……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皇後急道：“女兒你別聽他胡說……”
“嘿嘿，俺可沒胡說，阿寒他是天武皇後和皇帝的親生兒子，你怎麼能嫁給他？”富貴嘿嘿冷笑道。
皇後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卻也抱著萬一的僥幸，說不定隻是自己多想，肖岸錦不是皇帝的孩子。聞言她不禁看向齊煥，隻盼著齊煥搖頭否認。
齊煥麵色沉肅微微點頭：“今日已經證實，肖大人乃是天武上皇後和皇上之子，皇上他很是欣慰歡喜。”
皇後頹然。
夜安暖不敢置信，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目光落在齊煥的臉上，直著嗓子厲聲吼道：“不可能！我是皇上的女兒！”
富貴笑道：“著啊，你是皇帝的女兒，寒哥兒是皇帝的兒子，你叫了他這麼多年的哥哥，可沒叫錯呢！”
“他是我哥？”夜安暖瞪視著富貴，眼神嚇人：“你說謊，你騙人！”
這樣的夜安暖極為醜陋，玉竹不忍地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