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回京

“謝了,”燕青擺擺手:“傅大人還是保護康王殿下好了,燕青若連玉竹也保護不了,還當什麼大將軍?”

傅振傑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淡淡道:“怕是玉大夫根本不用你保護罷。”

玉竹終於上車,車隊轆轆遴遴地走了起來。 百姓們鬧哄哄地散去。

燕青同康王打聲招呼,上馬去追車隊。

呂山過來,同康王揖手作別。

“下官見過王爺,這便啟程了。”

康王拱手為禮:“有勞呂大人。”

“不敢當,此是下官份內之事,下官自當保護好人證,原原本本將事情稟報上去,如何定論乃是皇上和朝中大人們的事情。”

康王並不多說:“呂大人一路順風。”

呂山施禮,轉身上了車,除了他原本帶來的九輛大車之外,監諦司的車隊中又多了幾輛囚車,分別裝著駱雲和瞿敏洪等一幹主要人犯。

李健乃是南越皇子,待遇自然要高一些,呂山安排他單獨坐著一輛馬車,由玉竹配製了使人癱軟無力的藥物,服食之後讓他在車內可以自由行動,卻無力逃跑。

對於燕青和康王來說,李健隻是個燙手山芋,真正最為重要的人證則是駱雲,瞿敏洪和路都。

皇後不止一次派殺手行刺康王,由於康王防範極嚴,從來沒有成功過,但那些殺手極為機敏,卻也沒被康王生擒活捉,留下任何證據。

這一次,可是人證物證俱在,而且瞿敏洪還勾結了南越,稟報上去,可是夠皇後喝一壺的了。

康王為了避嫌起見,直接把案子和人證物證移交給了監諦司呂山,由他帶回京城。

呂山也不推辭,監諦司做為皇帝的爪牙耳目,原本這事就在他的監管範圍內。帶了這幾個重要的人犯,呂山有些不放心路上的安全,特意在幽州城內的監諦司又調了幾個好手跟著。

駱雲等人的事情極為秘密,除了極少數幾個康王的心腹護衛,其它人都不知道。就連呂山也隻知道個大概,聽說駱雲和瞿敏洪勾結南越,想要刺殺康王,至於幕後的主使是誰,他也概不知情。

雖然大概也猜到些,但呂山是個聰明人,當然會裝著什麼都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險阻重重,甚至比來時還要更艱險一些。

也不知是否皇後得了消息,還是僅僅想殺死玉竹,殺手如飛蛾撲火般一波接一波而來,甚至有大批的官兵裝做剿匪,將他們當作匪徒對待。

有燕青和玉竹聯手,這些事情當然隻是有驚無險。

相比呂山和方雲川等人習慣了的表情,第一次見到玉竹手段的燕青,被她的表現震驚了。

經曆過幾次匪夷所思,奇思妙想不絕的短兵交接,燕青這才知道,為什麼傅振傑會說,玉竹不用他保護。

敢情他的小竹子還是野外小規模作戰的好手啊。

李健比燕青驚訝更甚。

他眼看著這位外表嬌嬌弱弱的小娘子,設下各種陷阱,在山林裏隨地取材,使用各種麻藥迷藥毒藥,甚至指揮著毒蟲野獸攻擊對方的人,那行動的敏捷和心思的機巧,甚至南越那些最老練的獵人在她麵前也是望塵莫及。

開始時李健還頗為驚訝,每每張大了嘴驚為天人,到後來索性就麻木了。

好吧,這位神醫小娘子說得對,他輸的真不冤枉。

一點都不冤枉。

八天之後的正午時分,路上的行人車輛逐漸增多,車隊的人遙遙看到了巍峨的城牆輪廓。

風塵仆仆的官兵們同聲歡呼起來.

終於回來了,久違的上京城。

……

……

昨夜下了一場雨,天空湛藍,空氣新鮮又涼爽,樹上的葉子被洗得幹淨翠綠,每一片都閃閃發光。

皇帝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綠葉,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潮濕的氣息。

“人都安排在哪裏?”

昨夜呂山進城,將幽州城的事報知夜自寒,所有人證物證都移交給監諦司。夜自寒不敢怠慢,連夜安置了人證物證,今天一早便進宮來稟報皇帝。

事涉皇後和皇子,他不知皇帝心意如何,不敢在朝堂之上公然稟報。但京中耳目眾多,夜自寒估計著,這事最多也就能瞞個兩三天的功夫。

隻不知皇帝準備如何處置這事,如今皇帝問起,夜自寒恭謹回答:“其它證人暫時在監諦司的大牢裏,南越三皇子李健安置在四方館,臣沒有限製他的自由。”

“你做得很好,”皇帝轉過身來,神情疲憊:“將所有人證物證移交大理寺,由大理寺,監諦司和刑部三方協同審理。”

“是。”夜自寒知道,皇帝選擇了三方協同審理,就意味著,並不準備重懲皇後,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一味的姑息縱容。

他不禁想起了玉家的事。也許玉家的事也快到了撥雲見日的時候?

皇帝的聲音暮氣沉沉,似是有些傷心:“看在天武皇後的麵子上,朕以前一直縱容著皇後,以為她隻是胡鬧一番,無傷大雅,有時即便明知她做得過了,也睜一眼閉一眼就算了,沒想到她竟然會在兩國交戰之際對子瑞動手!”

話題涉及康王和皇後,夜自寒低著頭不敢說話。

“齊煥。”

齊煥適時出現:“奴婢在。”

“明翠宮用度縮減一半,不許任何人出入。”

“是。”看得出皇帝真的怒了,齊煥小心翼翼地躬著腰,邁著小碎步出去。

“阿錦你說,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皇上身強體健,春秋正旺……”

皇帝擺擺手,製止了夜自寒的廢話,複又回到窗前,看著窗外,像是同夜自寒說話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其實朕真的老了,東宮之位也該定下來了。”

夜自寒沉默著。

然而皇帝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問道:“阿錦,你覺得康王怎麼樣?”

事涉儲位,夜自寒雖極受皇帝寵信,但他做為臣子一來不便多言,二來他也不是多言的人,退後幾步默然靜立。

良久之後,他道:“臣不敢多言。”

皇後這次的行為太過分了,在這種兩軍交戰的時候,勾結大臣和敵國對康王動手,若真被她得手,很有可能會動搖國本,也難怪一向寬和的皇帝也會如此失望了。

“嗬嗬,朕也是心中鬱結,無處訴說,若阿玥還活著多好,若阿玥的孩子還活著,現在也有你這般大了。”

夜自寒知道皇帝隻是憋悶得慌要說一說,並非真的要自己回答,他靜靜地站著傾聽,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