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跟著進去,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雙手遞給夜安暖。
夜安暖顫著雙手接過,露出喜悅的笑容:“好,冬雪,你做得好,我不會虧待你的。”
冬雪卻沒有受了主子誇獎的喜悅,反而有些擔心地問:“可是小姐,萬一這事被寒少爺察覺呢?”
夜安暖愣了一下,心想這事最終肯定要被寒哥哥知道的啊?寒哥哥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冬雪偷眼看著她的臉色,低聲道:“奴婢還是盼著小姐過得開心些,讓少爺也真心地疼惜小姐,不要在心裏埋怨小姐。”
夜安暖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冬雪這死丫頭,這是勸她不要這麼做嗎?
可是,自己隻有這一個機會了。
夜安暖坐在桌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鏡子裏的人兒十五六歲的年紀,肌膚白嫩,雙頰嫣紅,眼波流轉,看上去比那個姓玉的賤人要美得多。
可是寒哥哥為什麼不喜歡她,反倒就喜歡那賤人呢?
這件事情若做成了,寒哥哥就是自己一個人的。但是,若寒哥哥知道了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他一定會瞧不起自己,甚至厭惡自己的!
冬雪這白皮婢子說得對!
還是要讓寒哥哥真心地疼惜自己!
可是有什麼辦法,既能讓寒哥哥屬於她,又能讓他真心地疼惜自己?
想到將來寒哥哥得知內情後,會瞧不起甚至厭惡自己,夜安暖心髒一陣絞痛。
夜安暖咬著下唇怔怔地不說話,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她慢慢地開口:“可是,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抓住寒哥哥,等玉家那賤婢回來……要不這樣吧,冬雪,你就說是你悄悄把藥下在寒哥哥的飯菜裏的。”
冬雪心裏咯噔一下,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難色。
夜安暖沉下臉來:“怎麼,你成天說忠心於我,就是這麼忠心的麼?”
冬雪立即跪在地上梆梆地磕頭:“小姐息怒!冬雪絕無此意!奴婢隻是想,少爺他肯定不會信啊!這事於奴婢沒有一丁點的好處,奴婢又是小姐的貼身婢女,少爺他……他肯定不能信的!”
冬雪抬起頭來,因為皮膚細膩雪白,這幾下磕頭便已經讓她額頭青腫,冬雪卻似沒有察覺到似的,滿臉憂心忡忡地道:“隻要能對小姐有利,奴婢做什麼都願意!就隻怕少爺他那麼聰明……他能不能信?會不會他反而覺得小姐心計多?”
夜安暖微微點頭。
“不錯,寒哥哥是不會相信的,除非……”夜安暖看著冬雪:“除非我也吃了這藥!”
冬雪眼睛一亮,歡喜地叫了出來:“對啊!小姐好聰明!這樣的話,看起來就像是別人給小姐你下藥,恰好少爺誤打誤撞的也誤食了!少爺還會心疼你,覺得你在這兒被人算計陷害,這個辦法真好!”
冬雪臉上喜色稍縱即逝,隨即便換了一副心疼的表情:“可是小姐,那個賣給我藥的人說了,這藥吃了是很難受的,好像會神智不清,一心想著……想著……”
冬雪臉憋得通紅,怎麼都說不出那幾個字。
藥是夜安暖讓冬雪去買的,她當然知道冬雪要說什麼,她猶豫一下,看看鏡子裏的美麗卻已經年齡不小的自己,緩緩點頭。
“就這樣吧。”
隻要能得到寒哥哥,別說隻是吃這藥,便是讓我吃斷腸的毒藥我也願意!
隻不過,若她也吃了這藥,就隻能糊塗地……
一直以來所夢想的,溫馨幸福的洞房花燭夜沒有了。
罷了,世間的事情沒有十全十美的。隻要寒哥哥在她身邊,又真心地疼惜她,洞房花燭夜麼,將來終究還可以補上的。
隻希望一切順利。
……
……
這一路上還真是不順啊。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
山賊的話隻說了一半便被打斷了,玉竹掀開車簾,笑吟吟地問道:“不知道諸位英雄要多少銀子呢?金子行不行?”
“山賊”的頭領有點發懵。
你至少也得讓我把台詞說完吧?雖然我們隻是假扮的山賊,但敬業精神一樣得有啊?這不按常理出牌是什麼意思?
對麵的小娘子已經跳下車來,在幾名護衛的拱衛下,很是認真地再次問道:“諸位英雄,我們有急事要趕路,這車上都是救人性命的藥材,英雄們如果要錢的話,可否說一下要多少呢?”
其實我們要的不是錢,而是你的命。
“山賊”頭目心下鬱悶,明明自家是一流的殺手,一貫的作風都是極為直接,上去殺了人就走,這一次的任務卻是要求他們假扮山賊,殺完人之後還要留下蛛絲馬跡,讓人認為是山賊做案。
可這小娘子的態度這麼好,直接就問自己要多少錢,這戲該怎麼演下去?而且,她身旁的那些護衛們,那是什麼表情?帶著點促狹的笑容,還帶著點滿不在乎的懶散?
“吭吭!”“山賊”頭目清了清嗓子:“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還有,這位小娘子你模樣兒很美啊……”
“山賊”頭目一邊在心裏佩服自己演戲的本領,一邊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道:“錢留下,貨物留下,這美貌小娘子留下,其它的人都可以滾蛋了!”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不會滾蛋,畢竟都是羽林軍裏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被一群山賊嚇跑的。
“山賊”首領隻希望這些人睜大眼睛看看清楚 ,我們是山賊!等一會兒動手的時候,再放跑兩個人,讓他們回去作證,證明殺死玉小娘子的確實是山賊就可以了。
他心裏盤算著,正準備動手時,就見那個美麗的小娘子變戲法般地端出一個小箱子打開,陽光下,箱子裏麵一片金光耀眼。
似乎有花香傳來。
這山林裏麵有什麼花啊,香得這麼奇怪,好像很好聞的樣子。
山賊首領吸了吸鼻子,他身旁的山賊也同樣跟著吸了吸鼻子。
“……”
這邊的一個“山賊”不知是看到金子犯傻,還是手軟,手一軟,上滿了弦的弓箭斜斜地射了出去。
箭矢失了準頭,並沒有落到對麵的護衛身上,而是穿過車隊落到後方。
後麵另一個車隊裏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似乎是箭矢被武器撥開的聲音。
山賊首領看了看玉竹。
對麵清麗無雙的小娘子沒有被失手的箭矢嚇到,或者,嚇呆了不會說話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