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這是在偏心你小子好不好!
旁觀的康王恨不得當頭給燕青一棒,他想讓玉竹罵玉竹都不罵,可燕青這傻小子,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
人家是把他當作親近之人,特別在意才會罵他,不罵自己是因為疏離,也是不夠在意。燕青這蠢才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呢?
康王心下暗歎,自家這個兄弟行軍打仗韜略武藝都無人能比,甚至文人那套吟詩做畫他也有兩把刷子,可偏在男女情事上就不開竅。
玉大夫是個難得的美人,兼著有一手好醫術,還有肖岸錦那家夥虎視耽耽,燕青若一直這麼笨下去,怕是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若不是有燕青這層關係,他……康王看著玉竹明媚的笑臉,心下有些酸澀。
算了,是不是該請個情場老手來教一教燕青,也省得這愣頭小子什麼都不懂,白白耽擱了好姻緣。
燕青哪裏知道康王肚子裏這麼多的彎彎繞,委屈兩句也就沒事了,很快就把話題轉到南越戰事上去。
兩人聊起南越戰事,說得熱火朝天,十分投機。康王笑道:“對了,今天過來是向你借一個人,把燕北借我用下。”
燕青原本有這個打算,擔心康王賬下人手不足,給他準備了好幾個人,這時自然是滿口答應,又提醒康王,將他賬下幾個武將的性子特長一一問來,幫著出謀劃策,商量安排合適的位置。
玉竹見他們談起軍國大事,便換了壺熱茶來,拉了拉鬱歡的衣袖,示意兩人一起出去。
鬱歡卻是搖搖頭,腳下像生了根似的堅持不肯離開。
玉竹心下暗暗叫苦,知道她定然還打算著去打南越。若光是燕青一人還好,雖然燕青這家夥也不靠譜,經常出去惹禍,可大事情上還是很能信得過的。
但若加上康王就沒準了。若康王真的答應了鬱歡,想要阻止這丫頭就難了!
“張寶性格沉穩目光長遠,不易被詭計迷惑,可堪大用,嗯,他可為前鋒大將;曹宏勇猛練達,處理緊急情況也較為拿手,宜放在中軍,張信此人沒有主見,但執行力極強,可做……”
玉竹拽了又拽,奈何鬱歡的腳便似生了根一般,無論如何也不動,聽到這兒鬱歡索性上前一步,認真施禮問道:“康王殿下,燕大將軍,我可不可以也跟著大軍出發?我不要做什麼前鋒大將,隻要做一個小卒子就行。”
“……”
又來了!
燕青張口結舌,玉竹以手撫額。
康王看看燕玉兩人,再看看滿臉緊張期待的鬱歡,笑吟吟地若有所思。
“張家弟妹,”康王斟酌著用詞:“本王知道弟妹武藝甚為高強,便是同張寶也不遑多讓。以弟妹的能力資質,若是進入軍營,定然不讓須眉。”
鬱歡精神一振,滿臉歡容。
康王說的是真心話,他一臉遺憾的神情,語調極為真誠地道:“不過真是太可惜了,大慶朝有明文規定,不許女子進入軍營,即使本王也不敢違抗軍令,是以這事是不成的。”
幸好康王是個明理的。
玉竹鬆了口氣,悄悄朝康王投過去感激的一瞥。
康王怔了一下,回報以微笑。
見鬱歡有些失望,康王笑道:“張家弟妹,其實戰場呢,並不隻在南越,你要知道上京城中的戰場私毫不遜於南越的凶險。”
說到這裏他的神情嚴肅起來:“張寶兄弟去了南越,你家裏隻剩下老幼婦孺,你的妹妹和父親還要你保護著他們,張家弟妹,你的責任可也不輕哪!”
康王說得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樣子?
鬱歡看看滿臉真誠的康王,再回頭看看燕青和玉竹。
燕青正暗暗給康王伸大拇指,見她看過來急忙點頭:“是啊,你在家護著老父弱妹,張寶才能安心在外打南越蠻子!”
玉竹也點頭,臉上是少有的柔弱無依的樣子:“姐姐,我的腳扭傷了,至少兩個月都不能自由行動,你若去了南越,萬一有什麼事,誰保護我啊?”
鬱歡目光在玉竹腳上停留一瞬,終於下了決心,低頭道:“好吧,那我不去了。燕將軍和殿下你們接著聊,我出去做事。”
鬱歡向康王施禮,拉著玉竹出去了。
燕青朝康王伸出個大拇指:“到底是王爺,真有兩下子,我和玉竹說了半天都沒用,你幾句話就把她說服了。”
康王按住燕青的手,把他的大拇指按回去握成拳頭:“我說的是心裏話。張寶這位夫人的武藝是真的令人佩服,還有,上京城這個戰場的凶險程度,決不比南越差!我走了,你要小心保護好你的人!我的那位母後……”
他猶豫一瞬,到底沒說出難聽的話。
燕青知道康王對江氏之死心存內疚,大戰在即,他有心寬康王的心,拍拍康王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不說我多有厲害,就說玉竹自己吧,誰能暗算得了她?時間緊急,先別說這些,咱們來研究下一步的戰略……”
兩個男人的腦袋湊在一起,在桌案上比劃起來,不一時便將桌案上的醫書,藥瓶,脈枕之類的東西都當做軍陣的道具擺了起來。
軍陣威嚴,隊伍齊整,將士們身穿整鎧甲,看著威武雄壯。
軍隊的人數並不是很多,一方麵上次王忠已經把京城附近的大部分兵馬都帶走,另一方麵還有一部分外地抽調的兵馬,他們將直接趕往嘉安關,準備在那裏同康王的大軍會合。
大軍在城外五裏處駐紮準備出發,送行的人們都在城門口遠遠地看著。
曹宏的妻子言氏也來送行,跟鬱歡玉竹姐妹倆站在一起,她挺著大肚子,眼中隱隱有淚花,孩子還有二十幾天就要出生了,可他爹卻上了戰場。
鬱歡扯著玉竹的衣袖,低聲喃喃:“我也好想去啊妹妹……”
玉竹裝著沒聽見不理睬鬱竹,言氏聽到鬱歡念叨,強顏歡笑道:“歡兒妹妹不必憂心,郎君們此去定能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曹宏出行前幾天把妻子托付給了玉竹,玉竹幫言氏查過體,胎兒一切正常,預產期大概在二十幾天之後。
此時見言氏口中說著不必擔憂,麵上也一派笑容,眼中擔心的神色卻是掩蓋不住,便握了言氏的手輕聲安慰她。
“嫂嫂你就放心吧,曹家哥哥的武藝是很厲害的,當年在禮縣的時候,他一個就能守好長一段城牆,那些胡賊聽到他的名字就怕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