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鬆了口氣紅著臉低下頭,江氏莞爾,鬱歡隔著桌子去扭玉竹:“妹妹你好壞!等你有了妹夫,看我怎麼取笑你!”
“沒有沒有就沒有,我守著爹娘不嫁人,哪像你啊,生怕寶兒哥被人搶走,急急忙忙的就要嫁給他!”玉竹跳起來繞著桌子逃。
“你還說!寶兒哥幫我攔住她!”
搬家的事情很簡單,玉竹並沒有把田家這邊的東西搬過去——她還準備著將來什麼時候想回來,隨時就回來陪田家夫婦住幾天。
江氏也很是感念女兒的體貼,什麼都沒說同意了這個要求。所有玉府那邊一應所需,都是江氏和阿離重新置辦好,由寶兒和曹宏親自護送進了玉府。
田治輝想的果然沒錯,玉府的門房被這兩位身穿官服的武將嚇得夠嗆,聽說他們是玉家大小姐的哥哥和未來的姐夫,更是一臉的諂媚討好。
跟著一起來的阿茹斜著眼睛看看門房的人滿臉不屑。也難怪她不屑,當年玉大學士活著的時候,來往的多是一品二品的大員,似寶兒和曹宏這等武將,根本就上不了玉大學士的門。
如今玉仕文一家從外地搬進來,玉仕文本來在京城就毫無底蘊,又是個沒什麼才學的,再加上玉府的事為人所忌諱,這玉家看門的家丁,除了打發鄉下的窮親戚和叫花子,還真沒見過什麼大人物。
鬱竹的院子早已準備好,不大不小的一間院子,收拾得整整齊齊,幾個丫環婆子束著手,恭恭敬敬地站在遊廊下。
見江氏和阿茹帶著寶兒曹宏進來,下人們都惕然不敢妄動,還是阿茹吩咐著把東西都擺設起來。
原本玉竹還有些擔心玉府裏會有宅鬥什麼的,沒想到她住進去後,竟沒有什麼人來找麻煩。
同玉仕文家裏的親人見麵過程也並不複雜。玉仕文有一房正妻兩房姨娘,正妻便是玉岑的生母,隻生了玉岑一個;兩房姨娘一個姓範一個姓金,範姨娘隻有一女,金姨娘有一子一女,便是玉竹為玉岑診病時所見的,替玉岑求情的少年男女。
玉竹同她們見麵時,除了正妻姚氏因為玉岑的病,麵上有些悻悻的的之外,其它兩房姨娘態度都還不錯。
金姨娘中上之姿,性子軟弱和善,不愛說話。女兒玉潔聰明伶俐,兒子玉嵐讀書有成,明年春天便要參加會試,玉仕文對他的期望很高。
這一對少年男女見了玉竹都極是親熱,尤其玉潔更是拉著玉竹的手問了好多話,因著那日玉潔兄妹倆替玉岑求情,玉竹心下對這兩兄妹倒是印象很不錯。
範姨娘是玉仕文三個妻妾中容貌最美的一個,膝下隻有一女玉清。玉清容貌出眾,心高氣傲,見到玉竹時雖未刁難,卻也是淡淡的不愛搭理她。
玉竹對這些並不以為意,她對於後宅之中婦人之間的爭鬥沒什麼興趣,她的興趣在於醫館之中。
近來醫館裏來診病的病人很多,田治輝一個人忙不過來,她每天早早地就去醫館幫忙。
診治完幾個病人,難得地空閑了一會兒,田治輝便問起玉竹在玉府的情況。
玉竹不欲他擔心,不論問什麼她都說好,事實上也真是這樣,玉仕文已經得了警告,玉府中的下人更是沒人敢為難於她。
父女倆聊了幾句,門簾一掀,一股寒氣裹挾著兩個人衝了進來。
燕青風塵仆仆,穿著一身黑色的袍服,臉上胡子拉碴的,兩隻眼睛卻是極為明亮,卷著一股寒氣快步走過來。
“玉小娘子,小生這廂有禮了。”他笑嘻嘻地拱手施禮,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喜悅笑意。
玉竹呆了一呆跳起來。
“惹禍精你怎麼回來了!”
接著她又看向燕青身後的人。
在城門口接著燕青,便一起來了醫館的康王,也瞪大眼睛看著玉竹。
“你是那個,廟裏的……鬆子糖?!”
“你是臘梅花!”
燕青和田治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互相看看也顧不得寒暄,都看著玉竹和康王兩人。
康王笑道:“原來你就是燕青的那個……”
“吭吭!殿下……”燕青使勁咳嗽一聲,滿麵窘迫臉色通紅。
康王回過神來,訕笑道:“原來你就是燕青的救命恩人啊。”
鬱竹笑道:“怪不得那天我看著你眼熟呢,原來你是……康王!三年前我在杭口縣見過你的。”
“不錯不錯,玉大小姐記性真好,那時候你才這麼一點點兒高,”康王比劃著笑道:“才十歲的樣子吧?就把燕青給坑了五百兩銀子,果然是英雄不論年少,有誌不在年高啊!”
“吭吭!”燕青又用力地咳嗽一聲,無奈道:“殿下不帶這樣的,能不能不要一見麵就揭人短。”
“還有,”燕青好奇地看向玉竹:“你在哪兒見過康王殿下,這臘梅花和鬆子糖又是什麼典故?”
玉竹和康王兩人互視一眼,想起那天在香案下的尷尬情形,都是笑了起來。鬱歡恰在這時進來,看到燕青眼睛一亮笑道:“燕將軍回來了?!寶兒哥天天念叨著你呢!”
燕青笑道:“我當然要回來,我要回來參加張寶的婚禮啊!”他一向為人和善寬容,同屬下軍士打成一片,跟鬱歡一向也是慣熟的,是以說話並沒太多忌諱。
鬱歡聞言緋紅了臉,但她一向大方,笑道:“好呀,寶兒哥天天念著你,他離開時你不在,很是擔心你會生氣呢!”
“不錯,我是生氣了。”燕青笑道:“本將軍這次回來任羽林將軍統領羽林軍,張寶他上次請了假就跑了,現在得回我麾下來!”
康王立即急了。
“喂燕青,說好了你不能跟我搶人的,張寶是我三年前就訂好的,你多留他三年就夠占便宜了,好容易他回來,你還想搶他走啊!”
鬱歡笑盈盈滿心驕傲地看著這兩人爭奪寶兒的歸屬權,冷不防被人輕輕擰了一把,玉竹湊過來小聲笑道:“姐姐,他倆搶來搶去都沒用,寶兒哥是你一個人的!”
鬱歡滿麵飛紅啐玉竹一口,再也不好意思呆下去,急急躲到後麵藥房去了。
“姐姐你出來,”玉竹笑道:“上次我在寺裏買給你的鬆子糖,就是被康王殿下偷吃了的,咱們得跟他要回來!”